“五十兩。”容識砍價砍得幹脆。
灼夜的目光在容識和掌櫃身上徘徊。
什麼意思,容識這是在砍價麼?可是砍這麼多,掌櫃能答應麼?
“不是!”掌櫃顯然被氣笑了,“這位客官,不是我說你,不懂行情就不要亂說話,你這上來就砍一半還多,我們這生意哪裡還做得下去?”
“這些東西,你報給旁人的也是這個價麼?”容識沒再看他,“店大欺客,可不是正經做生意的道理。”
掌櫃故意把這些東西高價賣給他們?
灼夜握緊了拳,雖然他們現在有錢了,但也不能白白給了這些貪婪之徒!
“你!你胡說什麼?”掌櫃氣急,聲音卻低沉下去,他掃了眼店内,見沒有别的客人,才道:“說我店大欺客,你有什麼證據?這是誣陷!我見你們年輕,許是不知世事,才幾番忍讓,好言相勸,你們不要不識好歹!”
“證據,待我們報了官自然會有,不過到時候你這店還能不能開下去,就得聽天由命了。”容識話罷起身向外走。
灼夜趕忙跟在容識身側,聽對方問:“平蔚府衙在哪裡來着?”
他想了想:“我記得離得不遠,就在旁邊那條街上!”
“等等等等!”
聽見掌櫃的叫喊,灼夜本能地想回頭,卻被容識一把拽住手臂,堅決地往外走,他隻好湊到容識耳邊問:“我們真走麼?”
“有話好說啊客官!五十兩就五十兩!”
容識不緊不慢地停下,回頭看掌櫃。
灼夜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麼,懵懂地跟着回頭。
掌櫃見有戲,把灼夜挑的東西全都包好送了來,“剛才啊是我老眼昏花,把這些東西的價錢給記岔了,客官大人有大量,别跟我這一把年紀的糟老頭子計較啊!”
包裹幾乎被掌櫃塞到懷裡,灼夜不知道該不該接,有點尴尬,便側過頭用眼神問容識。
見容識微微點頭,他才接了包裹,取出五十兩銀子放在掌櫃手心。
“掌櫃。”容識突然叫道。
掌櫃收了銀子,忐忑道:“客官還有什麼吩咐啊?”
容識笑道:“沒什麼,隻是掌櫃日理萬機,也得注意身體才是,不然把眼睛熬壞了,這鋪子可要如何是好?”
“是,是!”掌櫃連連點頭,“多謝客官挂心。”
出了門,灼夜遠遠看着布莊的鋪面,“容識,你是怎麼知道他故意賣高價給我們的?”
“他打算盤時,每個東西都算了雙倍的價格。”容識看了眼灼夜,戴了帷帽看不到臉、身上也沒有什麼價值不菲的首飾,還是被當成人傻錢多的富家少爺,難道是氣質的原因?
“這樣啊。”好不容易有錢了,想買點東西還差點被宰,灼夜高興不起來,悶悶地問:“那你砍價砍了不止一半,他怎麼還同意賣給我們?”
容識道:“一是少賣幾十兩銀子他虧不了多少,二是萬一我們真去報官,事情鬧大了對他的鋪子影響更大,不值得。”
話罷他拍了拍灼夜肩膀,“不管怎麼說,少花了幾十兩,應該高興才對。”
“也是。”灼夜點點頭。雖說過程曲折了些,終歸省了錢。
他拉緊了容識,“走,我們找裁縫去!”
兩人在小巷子裡找到客棧掌櫃說的那家裁縫鋪,把包裹放在了裁縫眼前。
她打開看了一下,猶豫道:“這些東西價值不菲,要做成兩身衣服,得好些人一起來,隻有一天兩夜的時間,怕是不夠……”
灼夜心裡發愁,該怎麼說服這位掌櫃,難道還要拜托容識?雲明說過不能讓容識思考太多東西,而且他也不好意思碰到什麼事都讓容識去解決。
他思索了一下,“那,一百兩夠麼?”
裁縫斟酌片刻,眉宇間的遲疑一掃而空,應承下來:“好,一定按照您說的樣式去做。隻是價錢太高,需要先交三十兩的定金,您看……”
這麼容易就答應了?
灼夜剛還在想萬一她拒絕應該說點什麼,畢竟這是客棧掌櫃和小厮都推薦的鋪子,應該是不錯的。
至于定金……不是很懂。
他歪頭看了下容識,見對方點頭才一口答應:“行,那我們後日巳時末來拿衣服。”
容識看得出灼夜不願意讓自己插手這些簡單的小事,便樂得清閑,隻坐在旁邊看他和掌櫃說話。
他平時挺開朗一個人,但面對陌生人似乎總是很緊張,整個人不自覺繃得很緊,即便對面是沒有什麼危險性的普通人。
應該不是過于警惕造成的。
那是因為什麼?
灼夜說完,從懷中的儲物袋内取出三十兩黃金放在桌上。
掌櫃困惑道,“客官,您這是?”
“定金啊。”灼夜撓撓頭。
“我們說的一百兩,應該是……”掌櫃試探地問。
灼夜随即明白過來,“哦哦哦,我說的一百兩是黃金呀。”
容識聽見掌櫃頓時深吸了一口氣,大概是從沒見過這麼财大氣粗、不知物價幾何的富貴少爺。
但想要一天兩夜之間做成兩套品質上乘的衣裳,須得二十幾位裁縫、繡娘一起趕工,這樣算下來,一百兩黃金這個價不算太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