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夜聞到了容識身上淡淡的藥味,清幽中帶着一絲苦澀。
他似乎睡得并不安穩,心跳得越來越快,越來越重,呼吸聲也越來越急促,好像做了噩夢。
灼夜知道容識不是個輕易喊累喊困的人,在完全不熟悉的地方更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放松警惕。可方才他直接直白地說困,又這麼快就睡着了,說明他真的很累了。
到底要不要叫醒他?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灼夜耳朵一動,望向院門的方位。
外面不遠處有好多人的腳步聲,腳步很快很整齊,聽着不像一般人,他們一定經過了許多訓練,看樣子就是朝這裡來的。
這是幹什麼來了?
須臾明允也聽到了動靜,出門到屋外台階上仔細聽,聽了一陣便趕緊回屋小聲問:“你是不是也聽到了,外面這什麼鬼動靜?”
灼夜經曆過随山山莊和列星宗的事,很難不往最壞處想:“不會是來抓我們的吧?二小姐說要去拿藥,可過去兩刻了人都沒回來,外面還來了一大群人……”
身側的容識呼吸陡然變了,灼夜歪頭去看,見容識睜開了眼,眼睛有些迷蒙,長眉皺了起來。
他一直很警惕,應該是被腳步聲吵醒了。
容識從灼夜肩膀上離開,理了理被壓得淩亂的碎發,掌根按住額頭,嘟囔道:“什麼聲音……”
每次被人從夢裡吵醒後,整個腦子都像有狂風過境,亂糟糟的,要很長時間才能徹底清醒,還會頭暈頭痛半日以上。
所以即便做的是噩夢,他也不希望被人叫醒。
訓練有素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隻見數十個守衛徑直進了院子,把院子裡裡外外團團圍住,來勢洶洶。
容識掃了一眼,他們個個腰間帶刀,修為最低都是金丹後期。
三人起身站在屋檐下,明允皺着眉壓着不悅,指了指滿院子守衛,向為首的人問:“這位大哥,麻煩問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啊?”
領頭的守衛冷漠道:“大公子容向旼暗中調查多年,發現二小姐容向昭多年來與舊仙盟人勾結,利用職權之便為舊仙盟人做事,輸送了大量物資和武器!大公子決定大義滅親,今日就要為容氏清理門戶!”
容識頓時清醒:“你說什麼?”
“什麼?”明允尖叫。
“啊?”灼夜懵了,這怎麼回事,二小姐真的跟舊仙盟人勾結了?還是說這是容向旼搞出來的陰謀?
守衛繼續道:“還請各位在事情結束之前,待在此地,不要離開,否則後果自負。”
他說完轉身就走,容識心道不好,當機立斷:“灼夜,抓住他!”
一旦與舊仙盟有牽扯,必定要上報仙盟處理,容向旼現在就清理門戶,未免太着急了些,這裡面定有蹊跷,說不定通敵一事就是誣陷,他是想借此徹底踩死容向昭,好坐穩家主之位。
通敵、大宅、誣陷……一模一樣的借口、一模一樣的宅院,他太熟悉之後會發生什麼!
“好!”灼夜無條件相信容識的判斷,立刻出掌,向守衛背後砸去!
院内瞬間大亂,有人高喊“豎子住手”,有人一擁而上,要為領頭的擋住灼夜。
明允看得心驚,一邊把藥粉塞滿全身,一邊問:“你要幹什麼!”
容識心跳得越來越重:“事情有蹊跷,準備好藥粉,我們要沖出去。”
他放出神識,果不其然碰到一層屏障。
屏蔽神識的法器有價無市,容向旼真是好大的手筆!
“行,聽你的!”
大事當前容不得一絲猶豫,明允跳下台階沖到灼夜身側,向天空扔出一隻瓷瓶,瓷瓶瞬時炸開,白霧一般濃密的藥粉傾瀉而出,籠罩了整個院子。
所有守衛隻覺突然頭腦昏沉,手腳不聽使喚,行動停滞了一瞬。
灼夜趁機一掌拍向領頭守衛的胸口,對方生生受了這一掌,手中的刀向他橫掃而來!
他後仰彎腰撐地,擡腿一掃,守衛栽倒在地,卻撐起身體把刀向遠處一扔。
那是容識的方向!
灼夜猛地回頭,卻聽見容識的提醒:“灼夜小心,不要分神!”
守衛的拳迎面而來,灼夜一掌砸在他的手肘,隻聽“咔嚓”一聲,他的手肘應聲折斷,詭異地扭曲起來。
灼夜另一隻手抓住他的衣領向地下猛砸,人體被砸在地面的悶響讓人頭皮發麻,守衛口吐鮮血,再也沒有力氣反抗。
容識側身躲過那把飛來的刀,隻見灼夜的紅衣在霧中如血鮮豔,悶響之後,他高聲道:“抓住他了!”
明允立刻威脅所有守衛:“不想他死就别動!”
守衛們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動手,隻是舉着武器僵持着。
灼夜提着守衛的衣領從白霧中走出,到了台階下。他沒有收斂力氣,守衛的脖子被衣領勒住,臉漲得紫紅。
明允在他一旁,面對着一院子的守衛,一直沒放下手裡的藥瓶,以防他們忽然作亂。
容識居高臨下地問:“二小姐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