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屬微微低頭,不卑不亢道:“小公子……”
“我問我爹的事,你也要攔?”少年雙手抱臂,一句廢話也不多說,“讓開。”
灼夜悄悄靠近容識,“他是容向旼的兒子?”
容識尚未回答,就見少年盯着一個方向睜大了眼睛,“是你!”
順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去,隻見明允從牆角站了出來。
“是我,怎麼了?”明允見已經被發現,便不再偷偷摸摸,光明正大走到容識和灼夜身邊。
旋即他低聲跟兩人說:“這是容向旼的兒子容謙,他身後跟來那個是二小姐的兒子容誼。”
容識暗自思索,今日這陣仗不像是來虛的,極有可能會有大規模混戰,容謙這脾氣看着就不是個會安生待在宅院裡的,容向旼應該會把他騙出門幾天,讓他遠離紛争,怎的這麼快就回來了。
看樣子,容誼是和容謙一起走又一起回來的,應該是在外面出了什麼意外,兩個人不得不提前回家。
兩個老狐狸騙自家兒子竟然都失算了,也是好笑。
他心裡有了計策,低聲道:“稍後聽我命令行事,灼夜假意攻擊那化神修士,趁機挾持容謙去重耀堂,明允趁亂挾持容誼。”
“嗯!”灼夜輕輕點頭。
“沒問題。”明允準備好了藥粉。
容謙撸起了袖子:“你污蔑我爹,我要宰了你!”
容識往前幾步道:“這位小公子,是非曲直,非一人之言可定。”
沒等他說完,容謙不耐煩地打斷道:“你是誰,我為什麼要聽你們這群陌生人的話?”
可那人沒有任何生氣的意思,隻是擡眼看他,容謙竟覺出一絲冷意。
這種壓迫感比他爹給他的都強,這到底是什麼人?
容識冷冷道:“他說大公子與蕭随聯手奪權,你父親的下屬卻對整個容氏宣稱,二小姐勾結舊仙盟人,他今日便要大義滅親。真相究竟如何,都得進了重耀堂,見了本尊一并分說。”
今日的事很可能是一個局,他不知道設局之人的目的,也不知道局勢最終會走向何方,但是他不能賭。
容氏的這些人都是他為數不多的親人,他不能賭自己袖手旁觀之後,他們一定會平安無事。
“你說什麼?”容謙和容誼都愣住了,“今日戒嚴不是因為有人要偷苦海舟?”
明允指着面前一堆守衛,沒好氣道:“你要不問問他們,都是怎麼奉了你爹的令,在容氏大肆污蔑二小姐的?”
容誼心中一片慌亂,呆呆地問:“那、那我娘呢?她在哪裡,她還好麼?”
明允攤手聳肩:“不知道,所以才要去重耀堂問問大公子嘛。”
“不可能啊……”容謙甩了甩腦子,拔劍直指父親的下屬,“讓開,我要找我爹問個明白!”
容識一拍灼夜的肩膀:“就是現在!”
灼夜倏然飛身而起,衆人隻見一道紅影閃電般掠過。
容識又一拍明允:“放藥。”
“得嘞!”明允亮出五指指縫夾着的小巧瓷瓶,向灼夜身後扔了出去。
瓷瓶“砰”地炸開,粉末瞬時形成一團白霧,守衛們趕忙屏住呼吸,但為時已晚,渾身變得無力,不少人連手裡的兵器都拿不住,當啷掉在地上。
灼夜一掌直沖化神期修士的面門,對方扯了扯嘴角,滿眼不屑,慢悠悠擡手,掌風相對,強烈的氣勁揚起灼夜的長發。
他随即收手,身形快得隻剩殘影,一手抓住容謙的肩膀,一手奪了他手裡的劍,把人帶着飛躍兩堵高牆,站在了重耀堂的院牆上,手中的劍橫在了容謙的頸間。
容謙這時才反應過來,“你混賬,敢劫持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有人跟自己放狠話,灼夜覺得應該說點什麼,于是道:“哦。”
“你!”
容謙快氣炸了,但罵人的話剛要出口,他就閉嘴了。
因為他看見那個污蔑他爹的人,挾持着容誼飛到了旁邊,然後那長得像仙人的病弱少年,站在了他們中間。
容謙呆滞地縮了縮脖子,餘光卻瞥見一個人站在屋檐下,定睛一看,不是自己老爹還是誰?
他委委屈屈地喊:“爹……”
父親在這裡,這三個可惡的黃毛小子,應該不至于對他做什麼吧?
他正想着,就見那谪仙似的少年坐下了。
一隻腳踩在院牆上,一隻腳蕩下去,悠閑得像是在自家院子裡曬太陽。
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爹和我這個人質啊!
容識坐下來後舒服多了,他望着滿目警惕的容向旼,淡淡一笑:“大公子,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