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星正疑惑于這些人的行為藝術,口平滑如鏡的水池突然開始動蕩,下一刻,整個廣場響起了錢币落下的脆響。
“嘩啦啦...”
“嘩啦啦...”
有人說,數錢的聲音是最美妙的聲音,但上億的錢币叮當作響地在耳膜上滾動,滋味并不如想象中美好。
般星的耳朵要炸了。她條件反射地壓低身體,把妹己的腦袋按在懷裡,等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她才想起妹己背刺她來着,但——算了。
外地人一片鬼哭狼嚎,黑金城人卻如聞仙樂,表情陶醉無比,尤其是跪着的那些,嘴張得更大了,嘴角幾乎要咧到耳根。
“接——仙——漿——喽——”
站在一旁的黑金城人拍着手唱着,跳着,大概這就是妹己所說的‘晚上人們又唱又跳’...吧。
下一刻,從水池裡爆發出無數金黑觸手,狂魔亂舞,靈活扭動,密密麻麻将夜空遮蓋住,突然,它們像是受到某種控制,集體暫停了一瞬,随即一根根彈射出去,精準無比地鑽進黑金城人大張的口中!
般星:“嘔——”
這也太特麼惡心了!
觸手擠滿口腔,還在瘋狂擺動,大約過了三刻鐘才戀戀不舍地收回去,剩下滿地被蹂躏得很爽的黑金城人。
說是‘人’,其實已經沒有人樣了,每個人身體内都鑽出許多條觸手,随着‘仙漿’灌注,這些觸手變得越多、越粗壯。
阿魚吃揉了揉被撐變形的臉龐,艱難地吞了吞口水,感應一番後随即驚喜道:“哈哈哈,我又多了一項神通,我也會出金術了!”
“什麼?你這小子當真好運氣,弄到好貨不說,連金玼尼都對你如此偏愛。”
阿魚吃摩拳擦掌,“大家不要和我搶,讓我先試一試!”
“這小子。”
“行吧行吧,就讓了你吧,唉,黑金代代能人出,年輕人把我們這些老的拍在沙灘上,翻不了身喽。”
老人們慈祥地注視着阿魚吃這位新秀,少年力大無窮,将那幾個客商從平闆車上拖下來,扔在地上,排成一排,然後選了一個最胖的,将觸手伸了過去。
那客商搖頭,哭泣,嘶吼,掙紮,全都無用,絕望地被觸手纏身,口腔撐大,随着阿魚吃用力一吸,客商身體中竟詭異地冒出了無數金銀錠子,金閃閃亮晶晶地滾了一地。
随着金銀珠寶越越多,客商的身體肉眼可見地幹癟了下來,最後成了一隻皺皺巴巴的人皮口袋,阿魚吃猶嫌不夠,竟一邊用觸手吸收,一邊上腳去踩,務必将客商榨取幹淨,不剩分毫。
“這就是出金術,能通過觸手,吸走人一生财運,具化成各種财物。”
不知何時,妹己從般星懷裡鑽出來,靜靜地看着這一幕。
般星驚異非常,她是佛修,秉持正義,當即想用力掙脫束縛,下車搶救這名客商。可她一身佛力被污染得七七八八,一旦運力,皮膚上就會冒出觸手的肉芽,非常憤怒無助。
妹己還在一旁說風涼話:“掙脫開又怎麼樣,你和金玼尼市做了交易,相當于觸碰了它用孽力構成的規則,被它污染,打不過更逃不脫。堂堂佛修,孤陋寡聞到這個地步,人家設了陷阱,你就一點不懷疑地往裡跳,啧啧,六百年腦子都被佛經填滿了吧。”
這個世道,仙有仙力,佛有佛力,妖有妖力,鬼有鬼力,但如此歸類,總有一些不受控制,詭異無常,效果奇詭,甚至能克制仙神的力量被人統稱為‘孽力’。孽力的使用靈活多變,不能用常理推測,比如構建規則,建立束縛,常人一不小心就會中招。
般星:“......”
妹己喃喃:“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被般星怒目而視了一會兒,她恍然大悟:“哦,抱歉抱歉,忘了讓你說話了。”
般星:“......”
下一秒,妹己湊了過來,微微啟唇,叼走了她口中的手帕。
“瞧,這對兒小母鴛鴦親上了。”
有人眼尖,像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景象激動起來,撺掇道:“阿魚吃,快把她們做成魚,讓爺們爽爽。”
“艹,漂亮的魚都是賣去外邊的,引更多的好貨來,你可别瞎糟蹋。”
阿魚吃停在兩個姑娘面前,左右打量,此時他沒了初遇時的恭敬殷勤,一臉陰險,無視般星的喝罵,挑選了看起來更為柔弱的妹己。
“仙姑姊姊,多有得罪。”少年将女孩子抱了起來,語氣聽上去格外溫柔,話裡卻蘊藏着無限的惡意:“你放心,一點兒都不疼。”
妹己柔順地沒有反抗,低着頭,被他放在了一塊很像砧闆的石頭上,阿魚吃低哼一聲,取出一根先前被般星斬落的觸手,沾了沾漆黑的池水,幹柴般的觸手迅速膨脹,變得透明腫脹。
阿魚吃拿出刮鱗刀,他技藝純熟,轉瞬之間,就在觸手上刮刻出栩栩如生的魚鱗花紋,一條金黑碩大的魚尾鮮活生動,搖曳生姿。
然後,他從平闆車底層抽出了一把巨大無比的砍刀,看向了妹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