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看她真有要走的打算,冉有儀一時沒忍住,突然出手抓住了她,氣流也随之散去,“晚點再走好不好,至少一起吃一頓飯。而且,你也得解釋清楚是什麼事吧,萬一我能幫上忙呢?”
程微言抿直了唇,往日總挂在嘴邊的懶散笑意也消失不見。
她的目光落在冉有儀的那隻手上,眉眼間浮着淡淡的戾氣。
“松手。”
她的語氣太過漠然,令冉有儀心生錯愕,手也不自覺松開。
“那……那總要送我一點紀念品。”話一出,他就覺得自己有些魯莽。但即便心有後悔,他還是直視着程微言,“至少不是白來一趟,也好做個我們來過這兒的記錄。”
實在不行,留張合照也好啊。
不然這算什麼?
坐趟車千裡迢迢過來掃一眼嗎?
那邊程微言已經再次掐訣,銀色氣流旋成了一圈符箓。
聞言,她輕擡了眼皮,從随身空間裡随手挑了張符箓,然後在啟動符陣前丢給了冉有儀。
“抱歉。”末字剛落下,她便消失不見了。
而冉有儀則在拿到符箓的瞬間僵在了原地。
等等,他說的禮物,是當地的紀念品啊!
他怎麼用這東西做他倆來這裡約會過的證據?
曾經一起在這兒擺過攤算過卦畫過符嗎?!
*
等程微言用傳送符陣回到酒店裡了,卻沒在房間裡找到褚涯。
“褚涯?”她輕聲問了句,等了半晌,仍沒有回應。
不在這裡嗎?
程微言準備出去找人,但剛邁出一步,便因突然聽見的聲響停住了。
是哭聲。
但很輕,而且像被悶在罐子裡一樣,幹巴巴的。
不光是哭聲,還有腳蹬在木闆子上的響動。
程微言循聲望去,找到了一切聲響的源處——
角落裡,衣櫃的門輕微晃動着,裡面是被刻意壓住的哭聲和掙紮的聲音。
程微言走上前去,視線落在了衣櫃外的銅鎖上。
房間裡本來沒有這東西。
她不作猶豫,輕巧抓起了那隻厚重的銅鎖。
鎖還很新,應該是剛買的,連标簽都沒撕。
程微言微微一扭——
“啪嗒!”
她毫不費勁地把鎖給擰掉了。
再拉開門一看,裡面縮着的正是她要找的褚涯。
不過,他遠比程微言想的要狼狽許多。
門内,褚涯蜷縮成一團,且不斷往退無可退的角落裡擠着。
他彎着一條胳膊擋住了嘴,潔白的虎牙緊咬在袖子上,強迫自己不會哭出聲;
另一隻手則胡亂地揮打着。
他的對面,是一隻外貌可怖、舉止兇狠的骷髅。
程微言:“……”
這位是哪裡來的?
骷髅還沒有察覺到來人是誰。
他正在攻擊褚涯,指骨尖端還殘留着從他身上生生抓下來的血肉,嘴裡發出不明顯的嘶吼聲,以作威脅。
因着程微言打開了門,骷髅有些猝不及防,往後退了退。
至于褚涯,還在不斷地掙紮着,身上的傷口磨得他疼痛萬分,卻無力回擊。
甚至被打開的木門驚得多打了一個哭嗝。
本來還想着褚涯會不會反擊一下的程微言輕歎了口氣。
好吧,她差點忘了,褚涯目前根本算不上反派,隻是個連骷髅都怕的小哭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