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程微言突然來了句:“骨頭拼好了嗎?”
站在程微言後面正一邊腹诽褚安舟臉皮厚,把鍋全往他頭上甩,一邊默默怼完最後一根骨頭的骷髅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應該不是在跟他說話吧?
但這玩意兒就跟上課時老師點名提問一樣。
你以為老師絕對不可能點到你,可就在老師說出名字的前一刻,你的心卻突然提前砰砰跳得飛快,耳根子也瞬間紅了。
巧就巧在,剛因為心跳過速導緻大腦空白忘記答案的同時,老師叫出了你的名字。
很玄,可也沒辦法在老師開口前提前捂住他的嘴。
譬如現在,骷髅隻覺得剛才被踹碎的驚悚感陡然爬上了脊骨。
他想盡力把自己往更角落的地方縮去,不過腳剛一挪動,他就跟程微言對視了。
骷髅:“……”
操!
下一步是不是應該找時光機?
緊接着,他忽地看見程微言漾出了一絲笑。
……
别笑了,打架前可不興這個。
但跟他想的不同,程微言隻是眨了眨眼,仿佛開玩笑一般問道:“看來是拼好了,還動不動得了?”
這問題……
骷髅用空空蕩蕩的大腦進行了有限的思考。
說能動吧,仿佛是在說剛才挨的揍根本不算什麼,完全不給揍他的人面子,保不齊要再招一頓打。
說不能吧,畢竟這還是他和程微言第一次有來往,太慫了是不是不大好?
由是,骷髅選了個折中的答法:“我第一次拼這個。”
含含糊糊的。
但中心思想很明确——骨頭剛拼好,他自己也不清楚能不能動。
“那就當你能動了。”暫時把褚安舟放在一邊,程微言往骷髅那裡踱了一步,“你知道,即便咒契解開了,你也打不過我。”
骷髅心有餘悸地把白骨一怼。
這不廢話了麼,他骨頭到現在還有點松呢。
他雖然是褚安舟的仆人,但這還是第一次靠近一個月前到褚家的程微言。
早知道這樣,今早在褚安舟拴着他往這邊趕的時候,即便冒着違反咒契的風險,他也絕不會到這兒來。
被褚安舟那崽子關在櫃子裡也就算了,還要面對這樣的飛來橫禍。
“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他的。”見她朝自己走來,兩人間的距離不斷縮近,骷髅聲音一抖,“你能不能就站在那兒說話。”
他是比較暴力,但往往求生欲比戰鬥欲更重一些,不然他早成粉末了。
“不用擔心。”程微言站在了骷髅面前,而後者退無可退,“我相信你。”
骷髅打了個哆嗦。
信他就好。
可他為什麼沒有一丁點放松的感覺?!
就在骷髅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撞開她逃跑的時候,程微言突然擡起了手,手指輕輕摁在他的額心上。
本以為又要挨揍的骷髅停止了掙紮。
貼在額骨上的手指溫溫潤潤的,很輕。
而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感覺被褚父強行加上的咒契,沒了。
沒了?
骷髅愣愣地望向程微言。
真沒了。
方才似乎有什麼東西順着她的手指傳入了體内,随即,體内停滞的死息開始運轉。
“我想剛剛他說的話你也聽見了。既然知道打得過誰,打不過誰——”程微言笑意加深,懶散地垂下眼皮,仿佛無意提醒,“那你應該清楚,現在要找誰算賬了吧?”
骷髅一怔,随即将視線移向了不遠處的褚安舟。
被他望着的褚安舟全然沒想到局面會變成這樣,頓時懵了。
“你,你……”盯着那兩個黑漆漆的眼窩,他頓時明白了骷髅和程微言的意思。
他往後退了一步,咽了口唾沫:“你要是亂來,我爸爸不會放過你的。”
“沒事。”骷髅咧開嘴,送了他一個陰森森的笑,然後拿褚安舟打人後一貫的借口說,“您不是說過麼,讓家裡的管家施些小法術,傷口就會好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