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程微言睡意全無了,而趴在旁邊的傅陽舒,聲音倒漸漸小了去。
等耳邊隻剩下淺淺的呼吸聲時,她悄悄地睜眼一瞄——
不知道什麼時候,傅陽舒已經睡着了,不過隻有大半個身子躺在床上,腿還别扭地攪在地上。
再一看他眼下,浮着的淡淡青黑格外明顯。
一看就是熬了很久的夜,難怪這樣也能睡着。
突地,程微言感覺到了一陣癢意——有什麼東西落在了她的腿上。
她稍起了身,卻忽然瞥見一條毛茸茸的尾巴,正好搭在腿上。
是傅陽舒的。
大概是太累,他沒有特意維持人形,所以尾巴才露了出來。
那條赤尾就搭在程微言的腿上,她想要挪動身子,便隻能抓開這毛茸茸。
感受到體力在一點點恢複,程微言小心翼翼地起了身。
在确定傅陽舒沒有醒的意思後,她謹慎地伸過了手,然後輕輕抓住了那條尾巴。
一瞬間,蓬松的毛陷在手裡,和棉花糖一樣柔軟。
她将尾巴仔細地推到了床邊,随即緩慢地抽出了腿,半跪在了床上,準備從窗戶逃出去。
但剛放下尾巴,“嘭”地一聲,傅陽舒的頭上忽然蹦出了兩隻狐狸耳朵。
險将程微言吓住。
她的視線緊鎖着那突然出現的耳朵。
和尾巴一樣,他的耳朵也是赤紅色的。
雖然同樣是獸耳,但不同于褚涯那對圓耳,傅的耳朵更尖,絨毛似乎也更厚。
程微言盯了一陣,見傅陽舒沒動,便一時沒忍住,用指尖點了點那看着柔軟順滑的耳朵。
和尾巴一樣松軟。
眸子微睜,她又伸出一指,以極小的力氣一捏。
耳朵随之顫抖了兩下。
“你幹什麼?”耳邊突地傳來一聲質問,“捏尾巴還不夠嗎?”
那聲音經被墊一壓,有些模糊不清,但還是讓程微言倏地縮回了手。
傅陽舒慢悠悠地擡起了頭,不過他的臉沒有完全朝着她,而是稍低着。
他緊蹙起雙眉,兩頰的绯紅逐漸明顯,甚至連眼底都有些燒紅了。
“有意思嗎?”雖然語氣不耐,臉色也格外難看,但他卻沒有收回尾巴的意思,更沒有站起來,仍一手撐着床,半倚在上面。
程微言盡量矜持地點了點頭:“還行。”
傅陽舒:“……”
他擡起眸子,瞪着面前的人,
程微言保持着拘謹地半跪在床上的姿勢,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動。
半晌,她才說:“咱們要不要坐着聊?”
傅陽舒一手撐着床,兩腿又落在地上,還要絞過身子同她說話。
這麼“妖娆”的姿勢……怪累的。
傅陽舒緊抿着唇,不應聲。
他斜睨着程微言,臉上的紅暈到現在都沒飄走。
好一陣,他才别别扭扭地開口:“腿麻了。”
“咳……”程微言沒忍住,嗆出了一聲笑。
傅陽舒的眉頭皺得更深:“你!”
“對不起啊。”程微言擡手,“啪”一下捂住了嘴,但兩眸仍彎彎似小月,“有時候它不太受控制。”
“你!”傅陽舒又沒好氣地蹦出一個“你”字,他強忍着酸麻站起來,硬聲道,“算了。”
見程微言還維持着剛才的姿勢,他冷哼一聲,說:“你别不是想跑?”
程微言盤腿坐下,微昂着頭,索性攤牌:“你把我騙來了這裡,還想着我會安安分分地不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