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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卧室,程微言掏出了衣袋裡的玻璃瓶。
透過瓶壁,她能看見裡面晃動着的藥丸。
和孫熙沁送過來時相比,一顆不少。
程微言懶散地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微仰着身子。
她捏住瓶口,随即輕輕一抛——
玻璃瓶在空中打了幾個轉,然後穩穩地落在了她的手中。
隻不過,落下時,那瓶中的藥丸忽然無端冒出了銀白色的火焰。
幾秒的工夫,原本擠成一堆的丸子就化成了灰燼,攏成小小的一堆。
淡淡的藥香混雜着燒焦的氣味飄散在空中。
孫熙沁想的不錯,她的确恢複了一些靈力。
不過不是因為這“毒藥”,而是因為傅陽舒。
或許是他受傷的緣故,惑術的效果得以削減。
從他去了後山開始,她就能感覺到自己的靈力隐隐有恢複的迹象。
靈力漸漸恢複後,她便立即嘗試着用靈識探尋周圍的情況——
結果不大妙,傅家四周藏着不少高手,外面還覆蓋着幾層結界。
不光如此,隻要她有離開傅家的意思,不是管家出面阻攔,就是幾個黑衣保镖擋着不讓她亂走。
在傅家待了幾天,她猜想,當時自己的轉移陣法出問題,說不定也跟傅陽舒有關。
這樣一看,如果靈力沒有全部恢複,全身而退可能有點難度。
想到這兒,程微言站了起來,然後走到了窗邊。
這房間靠後,隻消透過窗子,便能隐隐看見不遠處掩藏在黑暗中的後山。
雖然不清楚後山山上有什麼東西,但她記得,山腳附近也藏着一條路。
不過極為隐蔽,她僅在做第一世界的任務時,跟着傅陽舒走過一回。
如果一直從大門出不去,那就隻能另找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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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程微言一出門就碰上了傅陽舒。
昨天她幫他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經過一晚,竟已漸漸愈合了。
不過臉上還帶着淤青和傷痕,如果仔細瞧,能看見他的手也在輕顫着。
雖然傷重,他仍挺直了背,見着程微言出來了,才稍垂下頭。
“謝了,昨天。”傅陽舒咕哝一句,視線不自然地别開,“讓你看笑話了。”
說話間,他的神情越發别扭,頰上還飄着兩團淡淡的紅暈。
程微言愣是足足盯了他半分鐘,還是沒法将昨天的小狐狸跟他聯系起來。
那小狐那般可愛讨喜,實在難以想象是傅陽舒變成的。
由是,她倚在了門邊,姿态随意,順着他的話說:“讓我看了這麼場‘笑話’,看來後山的東西的确可怕。”
傅陽舒将頭别得更過,幾乎隻留了個側臉,嘴硬道:“那也跟你沒什麼關系。”
沒有解釋的意思。
硬邦邦地抛下這句,他又轉過來,問:“你沒事吧?”
“什麼?”
“我是說,”他不耐地蹙起了眉毛,仿是在為還要解釋而煩躁,“正常人看見血糊糊的場面,多少會受點驚吓吧?”
言外之意是,問她有沒有被他吓着。
程微言一笑:“這倒不用你擔心。”
她曾見過比這還要可怖百倍的場面。
傅陽舒将眉頭蹙得更厲害:“你從哪句話聽出來我是在擔心了?”
他倆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老管家忽然來了。
這回是開門見山,他直接站在了傅陽舒的身側,說:“小少爺,該去後山了。”
程微言稍怔:“今天也要修煉麼?”
傅陽舒擠出了一聲“嗯”,語氣平淡:“閑了那麼長時間,總要補回來。”
“可你的傷?”
“這算什麼。”傅陽舒的心中泛起一絲駭然,但他攥緊了拳,将這懼怕壓了回去,“活着出來就行了——程微言,”
他用那雙清澈的眸子凝視着身前的人,問:“這回你還會在外面等着我,對嗎?”
不等她回答,他又擺了擺手,皺眉道:“算了,你在這兒好好待着就行。等我回來了,周爺爺也會來傅家。”
說完,他便下了樓。
隻是走動時,步伐依舊有些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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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陽舒這回去了很久,将近一個星期也沒回來。
程微言則在這段時間裡盤算着去後山的辦法——
後山的入口同樣有人守着,不過比其他地方薄弱了不少,但還是不能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