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了。”說着桃應紅想謝禮眨眼,睫毛陰影落在鼻翼,忽明忽暗。謝禮心中了然,與掌櫃家辭别後一路回到客棧。
“我找到了這個。”攤開賬本,其中麻草盈虧、何去何從一覽無餘。“這些,總算是鐵證吧?”桃應紅問道。
“算。”謝禮緊緊捏着賬本的一角,指間沁出的汗浸濕這層薄薄的紙。自從得知情報,錢兆和與吳國人有染後,他一直未有實感,直到此刻。眼前的賬本仿佛一道驚雷,炸平了他心中的溝壑。
“我們即刻就走,調動官府将錢兆和抓捕歸案。”謝禮狠狠合上賬本,語氣中帶着一絲狠厲。桃應紅卻不贊同:“但是染坊我還沒有機會去,吳國人與錢兆和是如何配合、他們各自負責什麼還未弄清,貿然抓捕,若是他們魚死網破你該如何?”
“抓他一人足以。”謝禮道。
“達瓦背後還有人,他們的老巢我們不知。抓了錢兆和是能斷了麻草,但那些暗處的地方若是不摧毀,往後會惹出更多事端。”桃應紅據理力争。房中一時寂靜,二人相對視,誰也不肯先移開眼睛,像是誰也不肯先認輸一般。
商販隔着一條街在叫賣,米糕清甜的味道順着窗子爬進客棧。桃應紅的肚子忽然一陣聲響,她滿臉尴尬地倒了一杯茶,小口小口抿着。
偏偏在這時候……桃應紅看似雲淡風輕,實則心中血流成河。謝禮伸手撈走了自己手中的杯子,無奈地笑了笑。
“阿桃,我們二人在這裡時間越久,越有危險。況且我已答應達瓦将那些東西運往春城,若是再不走怕是要引人懷疑。”謝禮一字一句道。
“那我留下,你走。”桃應紅說罷,也自覺不可行。他們二人以夫妻的名義來到柳州,一人留下隻會徒增懷疑。
罷了,桃應紅隻得答應。
..
“我要出去賣東西,你們怎麼還不開門!”
“對啊,我們有事。”“要去娶親……”
柳州城大門,官差一個個伫立在大門中央,手持長刀。距離大門五十米之外,設有栅欄,攔住想要出城的百姓。
百姓們不明所以,官府領頭的人做了一個“停”的手勢,嗓音洪亮道:“安靜,柳州城正在抓捕嫌疑要犯,此刻封城。若是耽擱了抓捕,在下各位都擔不起責任。”聽聞這話,人們逐漸散去,隻是抱怨聲依舊。
“封城了!”馄饨攤上,一個小童大喊道。
聽到封城,桃應紅拿着勺子的手一個趔趄,勺子與碗沿相碰,濺出許多湯在桌案上。謝禮面色一凜,與桃應紅相對視。
“小孩,過來。”回過神後,桃應紅接着手中的糖葫蘆喚來小童,溫柔問道:“可否告訴阿姐為何封城?”
小童接過糖葫蘆,振振有詞道:“為了抓壞人。”
壞人?桃應紅暗自思襯,前些時日他們确實看到告示中抓捕罪犯的消息。隻是封城的時間未免過于巧合,正巧在他們在達瓦手中拿完貨物的時候。
碗中還剩五六隻馄饨,桃應紅卻沒了吃的心思。她擔憂道:“謝禮,咱們是不是被發現了?”
謝禮沉默許久,說道:“或許隻是巧合,别多想。”驟然之間的封城,達瓦手上接過的那批貨也無法運出,若真是他們所為——或許真的察覺到了什麼。
他的眸光暗了暗,輕拍着桃應紅的手背。
回到客棧,卻見這裡圍滿了官差。見到二人前來,掌櫃忙指着二人,語氣激動道:“官爺,他們來了,你可以問問他們。”
“什麼事?”拉住謝禮,桃應紅個先一步上前問道。那官差眼神肆意打量着,又對比着手中的畫像,冷硬開口:“你見過這人沒有?”
畫像上,俨然是春山幫大當家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