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逐漸了然，下面的環節大概又是批評金成了。

孟盈臉色着實有些難看，他們幾乎不敢想象金成這次考出的是什麼狗屎。

“樓臨川！你怎麼回事！”孟盈把成績單往講台上一摔，“以前都是考年級第一的，這次你都掉出第一考場了！”

“年級42名！你是在給誰丢臉呢！”孟盈瞪着他。

所有人心中一驚。

樓臨川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指尖：“考試失誤。”

孟盈看他低頭的樣子，深呼吸了兩下。

語氣不自覺放輕了些：“回去把試卷上的題目都弄清楚了，好好反思一下，聽見沒？”

孟盈打了個巴掌，又想給個甜棗。

她輕咳了兩聲：“雖然這次樓臨川成績不太理想，但是他幫助了金成同學提高成績，很不錯啊，我們要像樓臨川學習，多幫助班裡成績不好的同學，共同進步。”

孟盈說到這裡眼裡終于多出些欣慰。

“金成，這次進步不少，班級27名，年級623名。”

班級裡響起一陣吸氣聲。

金成本來人都快飄了，但他這會隻顧着看樓臨川的臉色，壓根沒注意班主任說什麼。

講台上，孟盈還在督促他：“金成，你還得繼續努力，知不知道？”

金成敷衍應聲：“昂。”

金成看着孟盈移開視線，開始說其他同學的問題，從下面伸出手，偷偷拍了樓臨川一下。

“你沒事吧？”

樓臨川偏頭，眼裡并沒多少低落。

金成不敢相信，他覺得樓臨川是被成績打擊傻了。

“沒事，咱們不就是這一次沒考好嗎？沒必要這麼放心上，下次争取考回年級第一不就好了？”

“千萬别有太大壓力，到時候怯場可就不好了。”

“孟盈也不是真的兇你，她可喜歡你了，動不動就喊你去辦公室的，還給你零食吃……”

樓臨川其實沒想搭理他來着，但他沒想到那人說起來沒完了。

他想了想，說出四個字：“我故意的。”

金成還在努力安慰他：“故意的也沒什麼，我們下次……”

啥？

樓臨川看了他一眼，抿起唇角，做了個噓的動作。

孟盈說完了成績的事情，又開始說班會内容。

樓臨川身形闆正地坐在座位上，表面上實在認真聽老師說話，其實他在桌子下面偷偷看手機。

【樓臨川：月考成績出來了。】

【樓臨川：退步了，年級42名。】

那邊的人這會大概沒課，很快就回了消息，文字裡透着關心的情緒。

【樓衡：怎麼回事？考試失利了？】

樓臨川幾不可聞地勾勾唇角，他飛快打字。

【樓臨川：有一點，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考砸。】

【樓衡：還有一個月期中考試，你好好調整狀态，下次不要再粗心大意了。】

【樓臨川：好。】

那邊沒再回複了。

樓臨川拿着手機半天，也沒等到回話，他又看了眼和臨清的聊天框，無論他給對方發什麼，那人都是潦草的“OK”手勢。

哪怕他說自己成績下降了，她都沒什麼反應。

樓臨川收起手機，在桌子上趴了會。

大概是在忙工作，沒有來得及看消息吧？

他想。

他等着，想起來就會看一眼手機，可惜一直到晚上，臨清的都沒有發來一句話。

樓臨川有些煩了，他從抽屜裡拿出校服外套穿上。

這天的晚自習沒有老師盯着，值班班長在講桌上坐着，看到樓臨川的起身，微微點頭。

樓臨川在安靜的樓道裡晃着，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待着。

他靠在窗邊，望着窗外寂靜的夜色，盯着校園裡的路燈看了半晌。

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樓臨川無視了樓道裡的監控器，徑自拿出一支煙，點燃。

淡淡的薄荷味飄在鼻腔裡，驅散了些許煩躁。

樓臨川面色平靜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另一邊，金成看樓臨川一言不發地出去，在座位上猶豫片刻後，還是起身。

值班班長問他：“做什麼？”

“拉屎。”金成撒謊話不眨眼。

他完全沒搭理想要阻止他出門的值班班長，直接打開後門，留下個背影。

晚自習的時間學校裡格外安靜。

金成去了趟衛生間沒看見樓臨川的人影，皺起眉頭就要離開。

蓦地，他腳步一頓，金成看清了樓梯口附近，靠着窗邊的人。

那人背着光，半張臉都陷在陰影裡。

他散漫地靠在窗邊，彎着腰背。

指尖夾着根細長的煙，清冷的眉眼被朦胧的霧氣籠罩着，薄唇微張，緩緩吐着煙霧。

仿佛是感受到其他人的視線。

那人微微偏頭看了過來，偏黑的眸子直直穿透煙霧看着他。

“找我？”

好聽的聲音沁着涼意，帶着點薄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