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那麼多,一切都還有我。”
我深知哥哥不過是想讓我安心罷了,但内心深處那揮之不去的憂慮卻絲毫沒有減輕半分。
挂斷電話之後,我緩緩地邁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手術室門前。
此時,何斯楠已然站起身來,他神情肅穆而莊重,朝着那兩具毫無生氣、冰冷刺骨的遺體深深地鞠了幾個躬。
緊接着,他轉過身去,步履蹒跚地向着門口走來。
每一步都仿佛承載着千斤重擔,顯得那樣艱難與吃力。
他沿着走廊一直前行,最終抵達了護士站,并開始着手辦理接回他父母遺體回家的相關手續。
一旁的醫生輕聲告知我們,這兩具屍體将會被徑直送往火葬場,待到火化之時,會另行通知家屬前來參加。
聽到這個消息,何斯楠整個人猶如失去了靈魂一般,變得麻木不仁。
他就如同一個受人擺布的木偶,眼神空洞無神,機械般地挪動着腳步,緩緩離去。
我牢記着哥哥對我的囑咐,不敢有片刻耽擱,急忙快步跟上前方那個仿若行屍走肉般的身影。
踏出醫院大門的那一刻,陽光有些刺眼,而就在此時,一輛黃色的出租車緩緩駛來。
我轉頭看向身旁的何斯楠,隻見他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完全沒有要伸手攔下這輛車的迹象。
于是,我毫不猶豫地拉住他的胳膊,同時迅速擡起自己的手,向着那輛即将駛過的出租車用力揮動起來。
車子穩穩地停在了我們面前,我連忙打開車門,輕輕地推了一下依舊呆滞的何斯楠,示意他先上車。
等他坐進車裡後,我也緊跟着鑽進車内,并輕輕關上了車門。
然而,整個過程中,何斯楠始終一言不發,就像是一個沒有意識的軀殼,呆呆地坐在那裡。
無奈之下,我隻好轉過頭對司機大叔說道:“師傅,麻煩您送我們到西山楓林小區 58棟 520号。”
說罷,我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身邊毫無生氣的何斯楠,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擔憂和心疼。
一路上,我的心情十分沉重,原以為何斯楠會一路保持緘默直至抵達家中,但出乎意料的是,車子啟動不過短短十分鐘,便聽到身旁傳來她那略帶沙啞與疲憊的聲音:“其實,他們早就知曉我和周澤的事情了。就在前些日子,還因為周澤,我跟他們發生了一場激烈的争吵。一怒之下,我索性離家出走,躲進了他們給我買的那套房子裡,獨自度過了整整一個星期。”
“然而,昨夜我卻接到了周澤從國外打來的電話,他竟然要跟我提出了分手……”
“我知道,今天這場車禍,也是他們專程前來尋找我時所遭遇的不幸。”
說到此處,何斯楠稍稍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後繼續說道:“阿梁啊,說實話,之前我心裡一直存着一絲幻想,總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輕易放棄周澤,哪怕明知他即将步入婚姻殿堂。但就在剛才,不知為何,我突然想通了——或許,從一開始起,我和周澤壓根兒就不該走到一起。”
他的話語之中充滿了無盡的哀傷與無奈,仿佛是在向命運發出最後的歎息。
而就在那一瞬間,我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中,視線變得模糊不清,原本清晰可見的我與哥哥的未來,就如同脆弱的泡影一般,在眨眼間破滅消散,徹底從我的眼前消失無蹤。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命運要如此殘酷地對待我們?
我們不過是單純地喜歡着某個人而已,難道僅僅因為這份真摯的情感,就要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和磨難嗎?
喜歡一個人的代價竟然如此沉重,讓人難以承受。
我呆呆地伫立在原地,心中充滿了困惑、迷茫和無盡的哀傷。
曾經對未來美好的憧憬,如今已化為一片虛無;那些與哥哥共同編織的夢想,此刻也如殘陽餘晖般漸漸黯淡。
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眼眶,順着臉頰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濺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我不明白,愛情本應是美好而溫暖的,可為何卻給我們帶來了這般撕心裂肺的痛楚?
是不是上天嫉妒我們的幸福,故意設下重重障礙,讓我們在追尋真愛的道路上曆經坎坷?
還是說,這個世界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公平,一切都隻是一場無情的遊戲?
如果換作以前,我可能無論答案是什麼,都不會就這樣輕易放棄。
哪怕前路布滿荊棘,我也要勇敢地去尋找屬于我和哥哥的未來。
因為隻有堅持下去,才有可能戰勝命運的捉弄,重新擁抱那份失落的希望。
然而時至今日,我目睹了如此衆多身處這個圈層中的人,他們都未能擁有那份難得的幸運。
面對這般境況,我和哥哥又是否真能懷揣着那絲渺茫的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