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叔佐已是顆被洗刷多年的破爛石頭。
他骨子裡屬于宇智波的那部分,已經随着十來年麻木不仁的任務散去了大半,以至于再遇見這種赤誠的情感,有億點點手足無措。
上一次聽見還是在叔鳴對他說“要死一起死”、“你痛我也痛”時,可人家是友情,感天動地的友情,佐助這個是坦誠相待的愛啊,還是跨越了年齡性别血緣身份,甚至物種的愛啊。
怎麼辦?叔佐突然不敢回大蛇丸基地了。
20.關于叔佐一直沒想過他還可以拒絕于是同樣露宿荒野修行這檔子事。
21.關于佐助回去好不容易睡一覺就被佐井用忍術吵醒所以基地還是沒保住這檔子事。
22.佐助站在地面上方與鳴人遙遙對視。
他想起叔佐的那些記憶片段,瞬時移動到鳴人身邊,搭上他的肩膀,輕聲說道,“抱歉,鳴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别再追逐我了,你還是盡快回去追尋成為火影的夢想吧。”
小櫻佐井外加一個大和老師全部傻眼。
鳴人更是羞恥到爆炸,完全忘了蛇窟舊人重逢緊張刺激的心情,跳了老遠,指着佐助“你”了好幾聲,愣是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23.算是替叔佐還了那麼多年的朋友卡。
24.“你這人太自戀了吧我說,”鳴人炸毛道,“我是想帶你回去,但不是喜歡你啊。”
希望你說的是實話,因為健全成長,情感并沒有被叔佐的記憶帶進溝裡的佐助心底道。
他在衆人面前轉悠了一圈,展示了一下自己健康、膚色略白的體态,才緩緩說道,“我在大蛇丸這裡住的很好,不想回去。”
鳴人眼神一暗,繼而鄭重其事的說,“可是很危險,大蛇丸隻是想要你的軀體轉生啊。”
“有尼桑在,他不敢,”佐助認真反駁道,“順帶一提,尼桑就是我的愛慕對象。”
25.這個戀愛腦一樣的人真的是佐助君嗎?
小櫻滿臉不可置信,男神濾鏡幾乎破碎。
26.佐助的尼桑不是那個宇智波鼬嗎?
他怎麼可能會喜歡上那個鼬?
鳴人再次回想起那個佐助一遍遍沖上去又被一遍遍打趴下,而他無能為力的場面,心底的憤怒惶恐如火山般爆發——是不是佐助遇見了鼬,陷入了什麼危險,所以被扭曲了想法?
心底有誰呼喚他,“接納我的力量吧。”
“哪怕打斷你的手腳我也要帶你回去,”最後鳴人隻是說出這麼一句話,便想要放任自己陷入那誰也看不見的水裡。
好在佐助及時施加幻術,給那個差點睡死過去的金毛笨蛋來了一個惡狠狠的頭槌,“吊車尾的,你想把這裡變成下一個終結谷?”
“誰叫你不跟我回去的,”鳴人醒了,吃痛的捂住額頭,委屈道,“話說終結谷是什麼?”
“一個破地方,”佐助想起自家尼桑的斷臂就來氣,把人弄出來轉身就要走,又想起來那六百多集他追他逃,隻能轉過身繼續囑咐。
“我真的沒有危險,鼬的事情有着特殊隐情,尼桑則是我另外遇見的,他們不會允許大蛇丸傷害我,我也沒那麼弱,以後我們可以書信聯絡,我會給你送一隻忍鷹過去,你可以确認我的安全,”他拍拍他的肩膀,少見的多話。
“我的尼桑在這裡,我是不可能回去的,木葉對我的意義隻有宇智波一族的滅亡與高層的不作為,我不喜歡那裡,不喜歡那些村民,隻是将你們視做我的夥伴,但也就止步于此了。”
最後,他抱住身體徹底僵硬的鳴人,以做他們最後的和解之印,“我欠你一個因陀羅,但很抱歉,我不願意卷進那兩位連怨恨和愛都分不清的祖宗之争裡,以後有什麼需要我的,都可以聯系我,我會盡力幫你,修因之争就讓我們來世再解開吧,不,應該沒有來世了。”
又沉默片刻,佐助終于松開手,後退幾步,露出一個鳴人從未見過的釋然笑容,柔聲道,“尼桑來找我了,再見,我唯一的摯友。”
他消失在意識空間内,鳴人差一步撲上去,還是沒能抓住他的手。
27.熟悉的場景,搭配寫輪眼輔助,叔佐終于回想起來了現在的時間線。
不賴他,這幾年的故事已經崩的連作者本人親自過來都不認識了,更别提他這個靠着打打打刷副本過了十來年的人。
叔佐往前邁了幾步,望着大坑裡熟悉又陌生的第七班們,第一感想竟然是告訴大蛇丸以後給佐助準備一個隔音效果強點兒的房間。
他恍然意識到,優先在乎佐助似乎已經成為了刻在自己本能裡的習慣。
“佐助,”他最終打破了幾人僵持的場面,喚了聲,黑發少年便刷的一下出現在他身邊。
他問,“尼桑,你要跟他們說會兒話嗎?”
“不了,”叔佐搖了搖頭,“我們走吧。”
28.回木葉的路上,鳴人捏着佐助的護額,始終沒說一句話。
那心聲又冒了出來,“你看見了吧,他身邊戴面具的那個人實力很強,是你無法企及的程度,光靠你自己的力量,是無法帶回他的。”
鳴人卻是搖了搖頭,聲音嘶啞低迷,“佐助不喜歡木葉,我就不強迫他回來了。”
是真情實感,于是心底的那家夥熄了聲。
九喇嘛在封印地無所謂的甩了一下尾巴,它想着,不就是宿主放棄了嘛,有什麼好在意的,不過又是一個無趣的家夥而已,沒什麼樂子,它難道在過去曾對他抱過什麼期望嗎?
鳴人的聲音卻又響了起來。
“但我還是會去找他的,已經養成追着他跑來跑去的習慣了,一時間也改不掉嘛我說。”
他頓了頓,還是決定不對自己撒謊。
“說實話,還是想把他捆回來,放在安全的可以看見的地方就好啦,他要是厭煩了就請假帶着他出去玩玩什麼的,我親自保護起來比較放心。不過轉念一想,他不是需要我保護的家夥,木葉也并不安全,宇智波一族就在一夜之間被屠戮殆盡了,佐助被我綁回去,也隻會觸景生情,感覺悲傷吧。我不想讓他不開心。”??
“去找他主要還是怕他遇見危險,就去問問近況啦,看他的吃穿好不好啦。忍鷹聯絡什麼的不太保險,可能會被攔截,他也不是那種愛回我消息的人。嘛,既然他認可我是摯友,我就要尊重他的選擇,并站在他身邊,哪怕沒有安全感,哪怕他并不需要,哪怕我心裡沒譜。”
鳴人倚靠在樹幹上,透過空隙迷惘的看着那輪月亮,“可能得追着他跑到天涯海角一生一世了呢,真是個不讓人放心的家夥啊我說。”
“如果他遇見什麼事情,而我靠自己打不過的話,可能就要麻煩你啦,希望你能夠幫我保護他,有什麼需求都可以跟我說,我試着盡量滿足你好嗎?也不知道東西能不能燒給你啊。”
九喇嘛“哼”了幾聲,說了幾句“你以為那些東西會燒到哪裡啊”類似的賭氣話便不再開口,絕不承認它開始有點喜歡現在的這個宿主。
鳴人也沒在意,他本來就沒報多大期望,所以完全沒意識到短短幾句話又成功攻略了一隻尾獸,待了一會兒就開始走神,“啊,今晚月色真美呀,不知道佐助現在正在做什麼呢?”
29.佐助正在未成年飲酒,邊冷漠安靜的欣賞月色,邊一杯杯往嗓子裡灌酒。
而叔佐在勸未成年少飲酒。他心煩得很,恨不能把佐助手裡的壺和杯子都扔了,開玩笑呢,雖說這是那種沒什麼酒精含量的淡酒,但他沒耐力啊,相當容易醉過去,還會發酒瘋。
上次佐助喝多了,按着他空蕩蕩的袖子無聲流淚哭了半天,搞得叔佐差點兒沒忍住對他使用幻術,讓他做個自己胳膊雙全的美夢。這要是再來一回,他是真的會忍不住答應他的。
佐助這邊,更是心煩氣躁,十五歲的年紀,第一次體會到失戀的感受,實在有點兒心不甘情不願,但他也心底清楚,不是所有的愛都會能有結果,更多人還是單方面的,他能得到對方的那麼多關照就已經很了不起。
“尼桑,不用那麼擔心,不過是被你拒絕而已,我可不是那種失戀就一蹶不振的家夥,”雖然佐助不想用自己的感情束縛對方,可作為一個宇智波,他還是相當從心的放了狠話,“我是不會放棄的,反正你現在是鎖齡狀态,等我長大繼續!”
30.這次喝醉的佐助依舊很安靜。
也依舊會耍酒瘋。
他盯着叔佐,在叔佐被那對熟悉的眼睛盯得坐立難安之前伸出了手,手指輕叩在面具上,敲了敲,“我會幫你摘下這張面具。”
那神色太認真,以至于難以分辨是否真正處于醉酒狀态;那眼睛太溫柔,以至于叔佐差點兒忘記了如何呼吸。
他突然覺得溺死在佐助的幻術裡也是種不錯的死法。
31.至于鼬,他還在吐魂狀态,面對自家胞弟欲求水仙被拒這個消息他已經放棄了思考。
32.因為時間流速不同,幻境之外已經過了三個月有餘,期間長老團一直在盡量穩定着叔鳴的情緒,但無奈,時間太長了,任務又是他們指派給叔佐的,叔鳴完全不肯交付信任。
能把他留這麼久的是叔佐那封寫着“預計無礙三月後歸”的信,和屬于七代目火影的責任。
可他最近幾乎是在日夜颠倒的趕工,影分身一批又一批上陣,把火影樓能占據的空間全部占據,已經成為木葉的一處奇景,任誰都能看出,叔鳴已經坐不住了,他要走,離開木葉,去找那個受困于幻境内的半身與摯友。
小櫻來勸過他,說她來代替,木葉不能沒有你,叔鳴婉拒了;卡卡西老師來勸過他,說他還年輕,木葉不能沒有你,叔鳴依舊搖頭;甚至長老團替他發布了命令,讓擅長這方面的忍者前去搜尋叔佐的消息,也被叔鳴攔截了。
叔鳴望着一圈前來關心他的同期們,幸福的笑了。他說,不對,是他不能沒有佐助。
又是三個月,黎明破曉之時,叔鳴終于放下了筆,結束了計劃裡所有的工作。他解開了七代目的火影袍,遞給預備役木葉丸,便再沒留下一句話,瞬時消失在房間裡。
正如木葉丸在親熱天堂裡看見的男主說過的某句話,是我迫不及待想見你。
大家便也知道了,太陽也不該被一直束縛在某地,他也要順着某個軌迹,環繞銀河系。
33.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