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c無邏輯無文筆 自嗨待修
00
遊戲很真實,遊戲很虛假。
遊戲組成玩家的整個世界。
遊戲隻是遊戲,玩家隻是玩家。
01
“總是賴在床上算怎麼回事,”室友粗暴的拉開了窗簾,試圖讓陽光滾進來驅趕房間内足矣長出蘑菇的腐朽氣息,“至少動一下證明你還活着啊,我可不想一進門就看見兇案現場。”
“我可以呼吸,不需要靠着活動證明,”鳴人并不領情,從被窩裡緩緩探出了他那頭蓬松的金毛,明明剛醒,卻沒忘記自己還有張嘴。
室友沉默片刻,終于在“把嗆他的這家夥扔出去”和“把嗆他的這家夥扔出去”裡選擇了對笨蛋的無下限尊重理解與包容,“那就向我證明你還會生活,起床,出去走走,呼吸新鮮空氣。”
“可是不想動啊我說,”鳴人臉上寫滿生死無謂的豁達,“如果今天不睡,我活着的時間裡,可以睡的時間就又少了一天呀。”
室友放棄了,翻了個白眼,“随你便。”
沒逝就成,他放了心,轉身就要走,突然想起什麼事,回頭惡狠狠的瞪了鳴人一眼,“别搞事,一會兒我還要直播掙錢,養家糊口。”
某準大學生但是無業遊民真誠發問,“可你之前那款遊戲直播不是已經完結了嗎?”
室友“哈”了一聲,“你以為拜誰所賜?”
“……”鳴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發。
那次他本來沒打算惡作劇的,甚至本身也不賴他,主要是洗衣機裡塞得衣服太多,稍微有點接觸不良,才鬧出了那足矣震亮樓裡所有聲控燈的聲響。但也确實搞的人家直播間因噪音過大被投訴封掉了,鍋得扣在他頭上。
他當機立斷岔開話題,“什麼新遊戲?”
又是一個白眼翻上天,“您老真是健忘,要不您看看咱兩天前的聊天記錄呢?”
鳴人不明所以,剛打開電腦就看見了界面正中央彈出的一連串挂着紅點的信息,這才意識到他靠着睡覺泡面,已經和世界斷聯兩天。
他翻了翻,從備注為“室友”的聊天框那裡看到了安裝包,和對方要将自己這裡當做安裝包存檔場的無情宣言。
好,名字知道了,叫做“忍者攻略”。
他忽視掉那些不停@他的班級聊天群信息,又順帶瞄了幾眼培訓廣告公司發來的消息,最後将視線停留在屏保那個紅圈重點标注了“報考目标院校專業”的日期上,再不關注,随手關了電腦,又一次把自己埋進被子裡。
室友沒辦法,隻能發出今天不知第幾次的歎息:“有空可以玩玩,遊戲不賴。”
02
冬眠被打斷,那就再也睡不着了,鳴人甚至感覺有點頭疼,大概率是因為睡太多,當然也可能拜這便宜出租屋的破爛隔音所賜。
——有那麼好玩兒嗎?
舍友那個房間傳來的聲響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吱呀亂叫,不知是他為了博取流量終于連最後一絲帥哥包袱都扔掉了,還是因為真的刺激帶感,導緻他也無法保持自己的格調。
不可否認的是,這勾起了鳴人的興趣。
他打開手機搜了搜評論,似乎好評如潮。
又搜了搜相關介紹。
什麼,全息超高自由度超豐富超嚴謹建立在曆史課本上的世界觀設定?什麼,超多可攻略角色還是AI實時扮演同時推演後續劇情?什麼,完全随機開局還能真實體驗四戰戰場?
什麼,還不能存檔?
好吧,雖然他對曆史沒興趣,但誰能拒絕一款新鮮出爐的全息遊戲呢?
頭盔自己下載安裝了,這可不賴他。
鳴人将自己的姓名輸入開場頁面,模樣盡可能捏的與現實接近,其餘全部點了随機,順手把模式也改成了“無主線提醒全自由”款,算是某種遊玩習慣,便點了開始按鈕。
随着金光乍起,鳴人進入了遊戲。
過場加載裡,他仍舊分神回想着那單機遊戲無法線上pvp所以一群人選擇在網上炫耀攀比開局出生地的誇張場面。
被氣氛感染,他自然也幻想過抽到超神血統一飛沖天,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可能性。就算沒有,靠着他那刷三次副本能遇上兩次boss的本事,鳴人也不會混的太慘。可他沒想到,忍者攻略這遊戲運氣耗的竟是三次現生的。
開場第一句話就是熟悉的惡意,“滾遠點,我不接受交易,摧毀村子的妖狐!”
“他怎麼還好意思留在木葉?!”
“救命,是妖狐,是妖狐之子啊!”
諸如此類,謾罵诋毀聲将他包圍。
鳴人看着周圍的村民們,像是穿越時空與記憶看見了另一批腦子有病的家夥,他們或眼神閃躲或充滿惡意,但共通點是看着不太聰明,隻會人雲亦雲,聽風是雨,仗勢欺人。
永遠不長記性。
差一點兒,他花了十八年學會的隐忍,沒能壓制住埋藏心底的那些狂風暴雨。
但最後還是選了息事甯人。
鳴人在心底感歎了句,沉浸感做的不錯,便選擇了像個正常的被人排斥的八歲小孩兒一樣,攥着錢包,垂頭離開。
他沒那個閑心雅緻跟一群背景闆npc幹架。
橫豎不過一款遊戲。
按照地圖路線左拐右拐,鳴人很快找到了自己所謂的家,他本以為“妖狐之子”會被扔進地牢或陰暗地下室裡,像是另一個被抛棄的孩子一樣,躲在潮濕背光的角落裡瑟瑟發抖。
可是推開門,意外的還行,面光舒适,屋内擺件也非常齊全,不窮,該有的都有,沒有被任何虧待,就是沒什麼人情味,可這大概也是為了方便讓玩家自己收拾整理,能更代入。
啊啊,同一個開局,卻是不同的人生嗎?
這下他說不好自己是什麼心情。
03
算是鳴人久違的童年。
他遵從内心選擇了調皮搗蛋,并相當割裂的開啟了十八歲的視角,看着八歲的自己玩鬧,從無到有的一年年成長。
折騰路過的每個村民,把他們對妖狐身份的惡意變成單純對鳴人的;給曆代火影的雕像塗上奇怪的塗鴉,然後等着伊魯卡老師啊三代目爺爺啊過來捉他;在課上打瞌睡逃課或者使用□□術折騰授課老師,接着罰站一整天。
搗蛋鬼漩渦鳴人的“威名”一度壓過了妖狐之子的綽号,倒也挺好,别人至少能看見他,雖說相當嫌棄。
鳴人對别人的“注目禮”來者不拒,甚至從中挑挑撿撿,收貨了一樂大叔遞來的拉面,三代目爺爺不知為何總覺得他人超好的濾鏡,和伊魯卡老師看他看親兒子般的慈愛眼神,像是世界對他最後的良善。
哦對,還有個小孩兒。
宇智波佐助,被木葉排擠的宇智波一族的天才末裔,孤僻、高傲、刻苦、好學,長相也數一數二,與班級吊車尾的他處于天平的絕對兩端。與那些給予善意的長輩們不同,他像是世界按照模闆為鳴人設立的對手,理應被成長型的他打敗,所以也理所應當的和他不對付。
可鳴人不讨厭他。
那孩子是少有的從一開始就把他當做漩渦鳴人對待的存在。
雖然兩人至今未曾心平氣和的說上一句話,但說實話,鳴人樂意看見那人對自己的嫌棄;樂意看見他被自己折騰挑釁的炸毛,露出孩子理應該擁有的表情;樂意看見他坐在棧橋上,與饒了一大圈卻嘴硬路過的自己對視;樂意看見他漆黑的眸子映出自己的模樣,哪怕代價是和對方對打然後又一次慘敗。每每那時,他就會感受到心底噴湧出的某種奇怪的心情。
但是搞不明白。
鳴人問過老師,查過書,甚至搞出了個佐助模樣的玩偶,偶爾拳打腳踢消化怨氣,偶爾小心翼翼抱在懷裡,仍是稀裡糊塗。
所幸小孩兒的特權就是不需要強制思考那些屬于大人的問題,就算不明白他也能繼續找佐助打架,不明白玩偶也會一直等待他回家。
他隻需要知道,冰冷的夜裡,他似乎能靠着玩偶汲取暖意;噩夢蘇醒的時候,他似乎也能依靠那虛假的擁抱驅趕恐懼;将佐助的臉與懷裡玩偶對上時,他會莫名戳中笑點,然後硬生生笑出眼淚;偶爾,隻是偶爾的時候,鳴人也會借用玩偶練習向佐助搭話的場景,用一個超級無敵帥氣的姿勢出場,英雄救美,然後在對方不斷冒出的星星眼裡留下自己的姓名。
算是機緣巧合,某天從記不清的夢中醒來,他望着天花闆,突然就明白了,靠着回憶那黑發少年的臉和獨自離去的背影想明白了。
十八歲的鳴人告訴八歲的他,這是朋友。
04
但十八歲的鳴人從沒有向佐助伸出過手。
他像是支配身體的暴君,同樣不允許八歲的鳴人向佐助搭話,按住他的手時,嘴裡總有着各種各樣的理由。
佐助從一樂拉面館前方路過的時候,他阻止的理由是,不能用這種無所謂的事情耽誤人家努力修行。鳴人反駁不了,因為他實力弱小,确實達不到與對方并肩的層次,哪怕一同去了修煉場也隻會拖累他的進度。
佐助躲在屋檐下一角等待雨停的時候,他阻止的理由是,他這麼受歡迎,不缺傘,如今等在這裡,隻不過是在等人,那人不是你。鳴人反駁不了,因為佐助确實在用某種暗含期待的眼神望着校門門口,完全沒注意到他。
佐助與他對打結束,兩人試圖解下和解之印的時候,他阻止的理由是,佐助從來不喜歡弱者,等變強了,再來尋求他的認可。鳴人反駁不了,因為黑發小子還在喊他吊車尾。
佐助一個人坐在棧橋上的時候,他阻止的理由是,他明顯是想一個人呆着,貿然過去隻會适得其反。鳴人反駁不了,因為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對方要獨自走進那片森林。
佐助失魂落魄的獨自回到宇智波宅院時,他阻止的理由是,宇智波一族的慘案和他的複仇路不是任何外人能夠插手的。鳴人反駁不了,因為他确實被佐助用那對憤怒的眼睛驅趕到了他的複仇路之外。
十八歲鳴人的理由實在合情合理,同時尖銳的戳中了八歲的自己那顆敏感脆弱的心。
于是,春夏秋冬,風風雨雨,那麼久,鳴人坐在一個人的秋千上,無言凝望着佐助獨自離去的背影,自始至終也沒能追上去。
隻是偶然,偶然的時候,鳴人看見了某個家庭的感情糾紛,在羨慕那個孩子還有父母陪伴之餘,他從争論“你為什麼愛他不愛我”的對話裡,明白了潛藏在另一個自己心底的想法。
八歲的鳴人對十八歲的他說,你在嫉妒。
05
彌補遺憾,擴寬視野,賦予樂趣,遊戲會促成玩家生命的圓滿。
但全息體感遊戲不同,因為太過真實,同角色AI交涉的途中,玩家會不經意間對周圍的一切交付真心,甚至與現實做出比較。
上線後與隊友貼貼順手拯救世界,享受歡呼贊譽,下線後卻要拎起公文包踩着休息日最後一秒趕地鐵,醉心柴米油鹽。
二次與三次的巨大差距,哪怕是上瘾沒那麼嚴重的玩家,也會感覺太痛苦,太割裂,恨不能創造一個愛與現實我全都要的世界。
那種心情,俗稱“憑什麼”。
憑什麼三次做不到,憑什麼以前的我沒辦法擁有,憑什麼這隻是一款遊戲,憑什麼現實裡的我那麼痛苦,遊戲裡的我卻能獲得幸福。
過去鳴人從來沒在乎過那些言論,他生平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那麼苦的日子都一個人走過來了,怎麼可能敗在遊戲上,是故張牙舞爪,再不看一眼遊戲的标紅警告,隻要是與全息沾邊的,優先戴上頭盔嘗試。
但這次,他破防了。
從來沒遇見過善意的那家夥,被自己操作的同樣處境的角色所收貨的善意,搞破防了。
從沒遇見過足矣共享孤獨的半身層次的朋友的那家夥,被遇見佐助的鳴人,搞破防了。
原來并不是他承受能力強大,隻是單純的還沒遇見能戳他心窩子的劇情而已。
嫉妒自己的人實在可悲。
可他甚至做不到放手。
理所應當的,他們大吵了一架,隻是一陣子,畢竟都是鳴人,鳴人又是個能夠共情原諒所有人的爛好人。
于是那邊十八歲的小孩兒尖叫着說他們隻是AI,這邊八歲的小大人說不對,他們是家人,是朋友,并試圖擁抱那顆孤獨的心。
進行了充分的交流溝通後,在第一縷陽光叩響他家窗戶那瞬,鳴人間選擇了和解。
理由不外乎是一切都還來得及。
當然,推開教室大門時,鳴人還帶着些許的糾結心理,他打心底裡覺得佐助理應與他成為朋友,那種最好最好的朋友,曾經阻攔在他前面的理由卻仍舊記憶清晰。
——他并不了解佐助,而佐助目前對他也隻有嫌棄,打不過他,就不能與對方并肩而立,那樣無法成為朋友,就算僥幸成了,對佐助而言隻是普通交情的朋友,也沒有意義。
于是他沒好氣的撅起嘴,在衆人的驚呼聲裡輕巧的翻身上桌,半蹲下身子,與眼裡寫滿了“吊車尾又要搞什麼事”的佐助四目相對。
然後又開始精分。
八歲的他被十八歲的他煩了一整晚,于是選擇了遷怒,心裡想。
啊,佐助究竟哪裡好了,小櫻——他一見鐘情的女孩兒兼目标攻略對象——還有那些女孩子,怎麼就隻盯着他看呢?就連他都移不開目光,可惡啊,為什麼她們喜歡的非得是他想交朋友,想一直在一起的佐助呢?
十八歲的他被八歲的他開解了一整晚,于是選擇了正視自己的心情,心裡想。
啊,佐助又喊他吊車尾,他是真的不喜歡自己,那麼在這種情況下要怎麼開口搭話,要怎麼才能成為他的最好最好的朋友,幹涉他的生活,走進他的心裡?
八歲和十八歲的鳴人各懷心事,沒能意識到他們已經過了線,與那黑發少年的距離早就超過了人與人交往的社交安全距離,甚至越湊越近。他們更沒意識到身後某個家夥的無心之舉,隻是放任軀體,順着力道撞上那對眼睛。
初吻便那麼交了出去。
意識到這點的時候,這個吻已經一觸即離,兩個鳴人外加一個佐助都很震驚,八歲少年和十二歲的少女們全都心碎,倒地不起。
至于十二歲的佐助,他冷哼了幾聲,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鳴人幾眼,走了,依舊酷哥。
十八歲鳴人試圖安慰,說什麼朋友間的親吻其實也沒關系,可他沒能開口,隻覺得吵,無論是周圍人的尖叫聲,還是他自己的心跳。
震耳欲聾。
回驚作喜。
06
第七班,小櫻、佐助和鳴人,一個班級。
鳴人的心情略微有些複雜。
可以稱為為“喜歡的人與喜歡的人的喜歡的人與自己”這種複雜,也可以稱為“想交的朋友與想搶走想交的朋友的人與自己”這種複雜。
當然,對于小櫻而言可以稱為“喜歡的人與自己與讨厭的人”,對于佐助而言又可以稱為“自己與無所謂的人與無所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