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是誰？

紙條是誰寫的？他自己都自身難保，給他寫紙條做什麼？

盥洗室裡，簡雲帆将喝水用的玻璃杯灌滿，将紙條浸泡進去，利用牙刷的手柄把紙條攪拌得稀巴爛，直到溶解成纖維，簡雲帆才放心地将它沖進馬桶裡。

大概是擔心簡雲帆利用銳器反擊，諾大的房間裡連塊鏡子都沒有，更别提剃須刀。

簡雲帆随手一捋長長了的頭發，靜靜走到窗前，陷入沉思。

在這架飛船上，他隻認識兩個名字中帶Lu的人，魯臨多和陸光。在于微過往的描述中，魯臨多是前特别行動隊上将，至于後來去了哪裡，于微沒有說。

陸光說自己是特别行動隊的成員，是機甲雍和的駕駛員，現在卻成飛船裡的醫生，至少面上是湯啟瑞的人，擁有可以在飛船上走動的權利。

如果Lu就是他們兩人當中的其中一位，那大概率是指魯臨多，而陸光則更有可能是塞紙條的那個人。

要是他這個猜測是對的，那剩下的問題就是，魯臨多為什麼會是關鍵？而他又該做些什麼？湯啟瑞曾說過他在帝國星系那邊有些人脈，他所指的又是誰，會不會和魯臨多有關系？

最關鍵的是，傳紙條的人可信嗎？

接下來的數日，吃食裡都會混入紙條。有些時候，紙條上的話隻是一些淩亂的單字：

——伽瑪，叛亂，宇文得利。

——回去，記錄儀，秘密代碼。

——冷凍，拔除，肌體重塑。

有些時候，紙條上會出現完整的句子，簡雲帆卻看得雲裡霧裡：

——找到了逆轉人體炸彈的方法。

——關鍵就在Lu的身體裡。

——元老院不可信，真理已被埋藏，家族榮耀是時候被喚醒。

簡雲帆一邊畫着設計圖，一邊思考着紙條上的字眼，企圖将它們拼湊成一段完整的意思。思來想去沒個結果，他幹脆把手中的筆和尺子一丢，起身癱倒在床上。這些話像謎語一樣，他每個字都認識，卻看不懂一星半點：到底什麼意思啊喂？要我幫你，好歹也寫得通俗一點啊。

不過再想想，也不能全怪對方，萬一紙條被湯啟瑞發現了，事情可就麻煩了。

突然，房門打開。擡頭一看，是湯啟瑞，他的身後還跟着仿生機器人，機器人手裡提着個工具箱。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簡雲帆正心煩氣躁得很，伸手把被子一掀，将自己裹得一團，懶得理他。

身旁的床墊往下陷落，湯啟瑞坐到他身旁，說：“頭發長長了，我來給你理一下。”

“不用。”簡雲帆悶聲回道。

“那至少刮一下胡子。”

“不必。”

“哦……那我隻能來硬的了……”

簡雲帆一把彈起：“我自己來。”

湯啟瑞朝他搖搖頭，将他雙手一抓，扣上手铐，拉到椅子上。

簡雲帆看着這雙無比眼熟的手铐，說：“有必要這樣嗎？”

湯啟瑞：“剪刀鋒利，怕你亂來。”

簡雲帆放棄掙紮：“行吧，搞快點。”

真正給他理發的是一直在照顧他的那位仿生機器人。機器人人模人樣的，看不出性别，手指動作利落熟練，很快就将簡雲帆的長發修剪成最初來時的模樣，緊接着又給他洗頭，吹幹，刮胡子。簡雲帆久違地享受了一次類Tony老師的服務，原本緊繃的情緒終于有所緩和。

他眯了眯眼睛，看向一直在旁邊低頭看新聞的湯啟瑞，問他：“你天天過來，就不用去2201年維護一下人脈？”

湯啟瑞：“那樣成本太高，沒必要。”

“想想也是，既然是你的人脈，大概也是很忙的，一天天的忙着動歪腦筋，比如栽贓陷害啊，審判審判無罪之人啊，搞一搞輿論壓力啊之類的。”

簡雲帆滿嘴陰陽怪氣，惹得湯啟瑞放下手上終端，走到他跟前，一把撐住椅子的扶手，低頭看他：“你想問什麼？”

機器人靜靜地收拾好工具，便自覺地退了出去，隻留下兩人。

簡雲帆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設計圖我已經完成了三份，但我得先确認他們現在的狀況才能給你。”

“……良心當做驢肝肺啊簡雲帆……”

湯啟瑞說着，在終端上操作了幾下，把一份影像資料展示在他面前：“這是來自2201年中央拘留所的實時監控，五個人，沒破沒爛，你确認一下。”

面前共有五個視頻窗口，分别俯拍着五人。簡雲帆的視線從了原、顔炎和黎家兄弟的身上一一掃過，仔細确認他們的狀況，最後落在于微身上。

于微正在看書，因為距離太遠看不清書名，隻能看出是一本很厚的書。真不像他風格。忽然，他伸手從脖子處掏出一隻懷表，低頭看得出神。

簡雲帆急忙移開視線，避免心頭的熱浪翻騰出眼眶。

“看完了嗎？”

“嗯……”

湯啟瑞把他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裡，生硬地拿走終端。他問簡雲帆：“接下來兌現承諾，你想去哪裡？”

簡雲帆：“你帶我參觀一下整艘飛船吧，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