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淑眼神飄忽,不安的眨眼。
“許是碼放柴火的時候不小心劃到了。”
“陳張氏!還不說實話!”張曉厲聲喝道。
張淑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面色發白,
“大人,我性子急躁,有時候遇到不順心的事情,難免會氣極,忍不住的時候,就到柴房發洩一番。”
她攥緊衣裙,“這,不妨礙吧?”
向陽托腮,這個方向剛好在張淑右後側,從這個方向看去,她發現張淑右耳耳後有一道紫色印迹。
她目光鎖定在那處。
張淑好似察覺到她的目光,微微側了側身體,迎上她的目光狠狠瞪了她一眼。
向陽思索了一下,起身朝院外走去。
等到了陳家外面,向陽看見巷子裡探出一個腦袋。
那人一見有人出來就要躲,結果發現是個眼遮白綢的人又伸出來。
“老人家。”向陽緩緩走近。
老太太啧啧稱奇,“你不是瞎子啊,那你遮什麼眼?”
向陽微微一笑,“隻是眼睛不能見強光,因此遮擋一番。”
老太太恍然大悟,“你跟這家人什麼關系啊?”
“萍水相逢,隻是來祭拜一番。”向陽睜眼說瞎話。
老太太沒聽到什麼八卦,失望地點頭,忽然看向她身後,見來人沒穿捕快的服飾松了一口氣。
正是出來尋找向陽的程少虞。
向陽側頭看了他一眼,又轉過頭來問那老太太,“平日裡陳秀才他們二人如何?”
老太太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她向四周觀望了一番,見周圍沒人便神神秘秘的探過頭來。
“我跟你說,指不定陳秀才是受不了張淑那脾性,打算出門結果失足淹死了。”
“為何這麼說?”向陽好奇。
老太太“啧”一聲,“張淑那麼潑辣,你想她好不容易嫁了個秀才公,結果這麼些年都沒考中,她怎麼甘心啊?”
“當初她老爹傾家蕩産救下陳恩,就是要讓他娶了他閨女,啧啧啧,白撿一個秀才女婿,便宜事都讓他們家占了。”
老太太撇撇嘴有些不屑,又幸災樂禍笑起來。
“整天聽到張淑在家裡砸東西的聲音,虧得陳秀才脾氣好,從來不跟她大聲說話,這下好了,她什麼都指望不上了。”
“不是說他們二人感情很好嗎?”程少虞問。
“你懂什麼。”老太太豎起眉直視他,“那是張淑巴着陳恩,生怕他跑了,可不得好好伺候着?陳恩一個文文弱弱的讀書人,才不跟她計較。”
向陽若有所思。
程少虞還以為向陽完全不會參與這個案子,畢竟她是被牽扯進來的,一路上也不曾過問任何與案件相關的事情。
老人剛要繼續八卦,看到身穿捕快服的張曉從陳家出來,急忙溜走了。
“程大人!”張曉趕忙走過來,氣喘籲籲道出另一則消息。
十年前陳恩落難是因為在回老家考試的路上恰好遇上一群剛打劫完的土匪。
那些土匪閑來無事驅趕着陳恩到處溜達整整一天,導緻陳恩返回家時就病倒了,生生錯過那次秋闱。
從那之後他便屢試不中。
前幾年朝廷剿匪的時候是陳恩帶頭舉報,結果把那一片土匪全抓了,直到十日前,那個匪首刑滿釋放。
要說報複也有可能。
程少虞和向陽對視一眼,沉吟道,“那匪首可看住了?”
張曉點點頭。
那匪首自出獄以來就待在離槐清池不遠的敦化街開了家打鐵鋪,張曉一知道這個消息就派了兩個手下去那附近盯梢。
程少虞看了看逐漸變暗的天色,“不要打草驚蛇,遠遠看住他,明日一早我們去會會他。”
他讓張曉帶隊返回,他自己則送向陽回去。
路上向陽有一搭沒一搭地繞着散落的頭發。
程少虞餘光瞥見向陽心不在焉,主動開口詢問,“向姑娘是覺得哪裡不對?”
向陽回神,她一直在想之前看到的張淑耳後的痕迹。
那是皮膚表面受傷青紫快要愈合的痕迹。
她把這個發現告訴程少虞。
程少虞略一沉吟,“此時時機不成熟,待張淑的戒備心沒有那麼重了再去詢問她。”
向陽不置可否。
等到了向陽住處,程少虞就要轉身離開。
“呃,程大人。”向陽聞着空氣中潮濕的氣息,糾結了一下還是開口了。
程少虞用眼神詢問她何事。
“昨天……”向陽言未盡,臉朝向他。
明明這人的眼睛被遮住了,程少虞還是覺得被直勾勾的盯着。
“從昨日午後到現在我都沒有進食了,程大人不如發發善心?”她想了想程少虞偷摸到馄饨攤滿足自己的做飯欲望,應當不會拒絕。
“?”
程少虞頭頂冒出一個大大的問号。
他以為這事不提就已經心照不宣的揭過了,不然他在外威風堂堂,被人知道有這麼個愛好該多麼影響他的威信。
他很想拒絕。
但又不知為什麼,他好像無法拒絕眼前這個人的要求。
更何況…按照國師的說法,他昨日在懷遠街後會遇到那個可以讓東極國國運發生轉機的人,想來說的就是她了。
反正這人已經知道他的愛好了,不如就在她這裡滿足自己的小小愛好也不錯!
就這麼說服了自己,程少虞矜持颔首。
“可。”
然而到了廚房一看,除卻原本應該在的調味料,可謂空空如也。
程少虞轉頭看看向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