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拍拍他的肩膀,見他面色沉重,她又聯想到方才帶着惡意的視線,忽而出聲詢問。
“朝中這一陣,是不是也不太平?”
雖然是詢問,但她隐隐也能猜到。
雲霄樓幕後的主人必定有權有勢,隻是沒想到鼎玉坊裡居然也有人盯着他。
溫笙白揉了揉眉心,眉眼間透露出疲憊。
這些日子他幾乎算是連軸轉,白日裡和向陽一起追查煞氣的下落,晚上還要處理公事。
雖然小皇帝已經親政,但他需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很多事都要與他商量。
“正如你所想。近日朝中出現了很多唱反調的聲音,聲稱今年怪異兇案頻出乃是上蒼對皇室不滿,他們甚至要讓皇帝下罪己诏。”
罪己诏?
“簡直荒謬!”
向陽沉下臉,面色微冷。
小皇帝剛剛親政不久,這一無大錯,二無大災大難,三無政權危局。
朝堂不穩時下罪己诏簡直就明晃晃地昭示着皇帝德不配位,彼時朝局隻會更混亂。
向陽轉而想到一種可能,神情嚴肅。
“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溫笙白點頭贊同,“不錯,若無推手此事不可能發酵的這麼快,而且還牽扯到皇帝。”
皇帝親政前可是他這個攝政王在輔政,如今皇帝親政不久他們就出手,也不知這幕後推手是針對他還是針對皇帝,亦或者是要将他們一網打盡。
向陽下意識點頭,目光遊移到鼎玉坊的牌匾上,腦海中忽然劃過一道微光。
鼎玉坊?雲霄樓?
她一把攥住溫笙白的胳膊,拽着他向雲霄樓的方向疾馳。
她總算想起為什麼鼎玉坊那麼眼熟了。
“鼎玉坊和雲霄樓相似。”
向陽頭也不回,回想起方才看到的鼎玉坊的裝潢,雖然整體看不出什麼,但是細節卻和她腦海中雲霄樓的某些地方相似。
“哪裡相似?”
溫笙白自認為對美學的理解能比這位“豪放不羁”的神明大人強上一點,但也隻能看出二者裝潢都很豪奢。
“是陣紋。”
向陽笃定自己看到的沒有錯。
“雲霄樓和鼎玉坊侍者身上的腰帶有幾條不起眼的繡紋,乍一看的确完全不同,但那都是同一種陣紋。”
溫笙白瞳孔微微一震,不知怎麼忽然想到一年前給何府擺下轉運陣的年輕男人,連忙追問。
“這陣法有何作用?”
向陽腳步不停,不知為何心底略帶一絲焦躁,她沉住氣回答溫笙白。
“是轉運陣的簡化陣,危害不如何府的大,但從進店的人身上每個都吸取一點也足夠龐大了,除此之外,它還多了一條聚财的作用。”
二人心中有了幾個可能。
要麼那布陣的年輕人就是雲霄樓和鼎玉坊的幕後老闆,要麼這幕後老闆和那年輕男人關系匪淺。
但無論哪一條,雲霄樓的老闆都憑借這兩個銷金窟在這幾年間瘋狂斂财。
能在上京有權勢的人瘋狂斂财做什麼用,這還用說嗎!
“他要黃袍加身,改天換地!”
溫笙白咬緊牙關。
等到了雲霄樓跟前,他不停喘息,手扶着向陽的肩膀,惹得她不解側目。
“抱歉,我身子也不是特别好。武力是學不會的,身子是練不好的。”
他呼吸急促,眼底閃過自嘲。
向陽反手蓋住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朝他體内打出一道氣息。
溫笙白瞬間感覺自己神清氣爽,連疲憊感都消失了。
來不及聽他的道謝,向陽匆匆闖進雲霄樓。
“既然鼎玉坊和雲霄樓有這麼密切的關系,那方才鼎玉坊的消息很有可能已經傳到雲和的耳朵裡,我們要找到她,問清楚她背後之人是誰。”
雲霄樓的看門小厮來不及攔住這兩個擅闖的人,就聽到樓上劃破天際的尖叫。
“啊啊啊!!”
樓内緊閉的房間聽到尖叫聲後紛紛打開探出頭張望。
不好!
向陽與溫笙白對視一眼心中暗叫不妙,狂奔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一女子扶着門框癱倒在地上瑟瑟發抖地指着屋内,屋外圍着一圈雲霄樓的侍者,衆人竊竊私語,眼神裡止不住的驚懼。
溫笙白拂開外圍的人,與向陽擠到前排。
屋裡躺在地闆上瞪大眼睛的,赫然是雲霄樓的主事,雲香!
溫笙白阻止衆人擠進屋的動作,三兩步走到窗前,掏出什麼東西朝外一扔,空中響起一聲悶響後浮現出一個無色的煙花。
“這是溫家研制的特殊信号彈,隻有皇室專屬護衛隊才能接收到其含義,很快就有人來了。”
向陽還在盯着窗外無色的煙花,耳邊是溫笙白的小聲解釋。
她猛地轉頭,忽然想起此行的目标。
“雲和去哪了。”
溫笙白思忖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