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發覺向陽的視線長久落在自己的身上,溫笙白握緊手中的杯子,疑惑歪頭,“我臉上有東西?”
向陽搖頭,收回視線,見溫笙白欲言又止的樣子,她從他手中拿回空杯子放到一旁的小幾上。
“想問什麼就問吧。”
“他是怎麼憑借這兩個碎片針對你的。”
溫笙白知道她剛才的異狀必定與最近的事情有關,可具體如何他屬實不知。
向陽沉默片刻,斟酌了一下語句。
“實際上,這兩枚碎片本身是不具備攻擊力的。
神是萬物力量的化身,本不會主動做出攻擊的行為。但那是對人來講。”
神生來是為了守護世間萬物,所以人所擁有的欲望神都不會有。
無論是美好的欲望還是邪惡的欲望,祂們都不會有。
溫笙白想到熱衷于吃遍上京美食的向陽,一時間有點懷疑她言語的真實性。
向陽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抿了抿唇,一時間有點氣不足。
“你想的也沒有錯。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為神軀不全,這次從沉睡之地蘇醒後我就發現自己有了某些想法。”
“想要”某些東西,“想做”某些事情。
“我有了欲望,而那些碎片的作用就是放大我的欲望。”
在張淑體内取走的雪女碎片,在她體内激發了殺念。
雲和的五絕陣中帶回的沙星碎片,勾起的是色欲。
幕後之人惡意滿滿,企圖用神的碎片亂她心神,趁機讓煞氣入腦,徹底淪為沒有意識的行屍走肉。
從偷神心引她出谷,到這兩次的案件,都是有人故意安排,目的就是讓她不斷的吞噬煞氣,進而在吞噬掉神的碎片後力量失衡,讓她欲念纏身,最終被煞氣吞噬意識消散。
溫笙白眉頭緊蹙,想到這幾天對雲和背後主人的調查。
“雲和的主人和幕後黑手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向陽一手托着下巴,“有可能,就算不是雙方也一定有關系,關于雲和的主人你那邊有消息嗎?”
溫笙白起身站到書桌旁,拿起桌子上的筆寫了三個名字。
“上京城中溫氏族人衆多,但符合推測的隻有三個人。”
紙上第一個名字是臨汾大長公主府的大公子徐讓。
他是在鼎玉坊碰到的徐欣的哥哥,五城兵馬司副指揮使,負責上京治安,在他這個位置行事非常方便。
他在上京的聲名很好,唯一的污點就是雲霄樓花船常客。當然這在勳貴中算不上什麼不得體的愛好,畢竟雲霄樓的花船也算得上風雅之地。
第二個是宗人府宗令安王的孫子,安王世孫溫索,溫暖的哥哥,這位也是雲霄樓常客,他本人能力并不強,性格也有些懦弱。
但對他那個性子同樣有點軟弱的妹妹可謂是百依百順。若是他自己受欺淩他也就忍了,但他絕不能忍受别人欺負自己的妹妹。
曾經有人說他父母早逝無人教養他沒什麼反應,但同樣的話落在他妹妹頭上,他竟把那人的臉都扇腫了。
第三個是都察院佥都禦史陳奇,這位的曾祖母是東極往上數幾代的公主,如今血緣雖遠,但他卻繼承了曾祖母的血脈,發色與溫氏族人無異。
“三個人中陳奇的嫌疑是最小的,他家裡以清正聞名,我見過他,的确算是個正人君子,若說謀反,他定是不屑的。”
溫笙白回想着曾經和這位禦史見面的場景。
“但可笑的是,他明明是禦史,卻是雲霄樓的常客。年近四十不曾娶妻,是雲霄樓的清和的老主顧。”
溫索是舒和的常客,徐讓則沒有固定的人選。
向陽聽着他的調查與分析,目光着重放在徐讓和溫索的名字上。
“我們在鼎玉坊遇到過他們倆的妹妹。之前我就在想,就算你的身份洩露出去,但雲和的反應未免也太快了。
我們前腳從鼎玉坊出來,後腳就馬不停蹄地趕往雲霄樓。
饒是如此,雲和都做足了充足的準備。”
這說明鼎玉坊内一定有人一眼就注意到了溫笙白腰間挂着的玉佩,并且迅速給外面通風報信。
而當時在場上條件最方便的就是徐欣和溫暖。
這兩個人離他最近,還與這兩個嫌疑對象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但她們兩個當時一直待在鼎玉坊,是怎麼朝外傳遞消息的呢?
既然想不出後續破不了局……
向陽“嗖”地擡頭,“雲和看住了嗎?”
溫笙白點頭。
“我讓護衛隊帶走了。關押她的地方是從前關押玄術師重犯的,宗室裡除了我與國師,無人知曉。”
他們需要去會會這位看似溫柔的雲霄樓花魁,從她口中得到雲霄樓神秘老闆的線索。
向陽目光堅定。
“一定要盡快找到他,我有種預感,很快整個蒼海大陸就要發生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