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國師對溫陌的囑咐,也知道國師說的沒錯,他的私欲很重。
“還順利嗎?”
溫笙白目光躲閃,盯着向陽腳邊的石子,問她今日的進展。
向陽點頭又搖頭,躺在院子裡的搖椅上,悠悠地晃起來,溫笙白坐在她身邊的石凳上。
今天的月亮格外明亮,月光照耀下二人的臉龐清晰可見,屋内的燭光也遠不及它。
聽着向陽轉述在雲和那裡得到的消息,溫笙白眉心微蹙。
“那個神秘人到底想做什麼?幫了面具人他能有什麼好處。”
向陽雙手搭在扶手上任憑搖椅晃動,沉默許久。
“他該是沖着我來的。确切的說,他是沖着東極的國運來的。”
溫笙白聽見她平靜的叙述,從被偷走的神心到最近的雲和,面色越來越沉重。
張淑身上雪女的殘片,還有雲和手中沙星的殘片,以及那些煞氣,出現的未免太過巧合,仿佛是故意讓她發現。
“煞氣,隻有神能吸收淨化,而我現如今身軀不全隻能吸收不能淨化。”
溫笙白猛地擡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厚。
隻能吸收不能淨化,遲早有一天向陽的身體無法再容納煞氣,到那時到底是向陽吸收煞氣,還是煞氣侵蝕向陽,那可真不好說了。
但她不能不吸收,如果連她也不管,普通人根本無法抵抗煞氣,他們的戾氣會愈加嚴重,犯罪幾率直線上升,到時東極會亂成一鍋粥。
“這是陽謀。”
她輕聲道。
神秘人根本不怕讓她知道事實真相,反而會留下破綻故意讓她發現,因為他知道向陽根本不會拒絕。
溫笙白捏緊拳頭,沉聲道。
“為今之計,是要盡快找到你的神心。”
向陽眉心微動,内心認為此事并不樂觀。她回想那日聽到的神心的悲鳴,它受到的侵染已經很嚴重了。
新長出的神心還沒有與身軀完全契合,所以才會被輕易地偷走。
思及此,她忽然想起千年前被帶走的神心。
向陽坐起身子。
“好像,還有辦法。”
“?”
當溫笙白聽到千年前向陽把自己的神心交給一個溫家人的時候,自己的心慢慢沉下去。
她應該很信任那個人吧。
溫笙白隻聽見自己艱澀地問道。
“他是誰?”
随着他的疑問,向陽又記起那個開朗又朝氣蓬勃的年輕人。
“上神!你可以信任我,信任我們!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他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即便被長輩教訓不莊重也不惱。
還有他接過神心時的鄭重。
“我東極國一定會永遠供奉你,永遠不會背叛,每任君主一定會以讓百姓安居樂業為己任!你我拉鈎作證!”
向陽歎了口氣,“是第一代守門人,溫昭。”
溫笙白見她臉上流露出的遺憾,不由得神情黯淡。
一股沖動直奔腦海,他不假思索地握住向陽搭在扶手上的手,向前半步半跪在她身側。
“不管他做了什麼才讓你願意以神心相贈,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甚至會比他做的更好。”
向陽仿佛受驚似的轉頭看他。
溫笙白輕輕扯掉她眼上礙事的白綢,直視她的雙眼,試圖看清她眼中的情緒。
“所以,拜托你忘掉他,我會為你掃清一切障礙。”
向陽眨了眨眼睛,不發一語。
溫笙白緊張地盯着她的表情,但他挫敗地發現自己看不透她的眼神。
随着時間的推移向陽仍然沉默,溫笙白感覺自己渾身開始發冷。
他咬了咬唇正想松開手,卻聽見向陽溫和帶着笑意的聲音。
“我對你還不夠特殊嗎?”
溫笙白難以置信地擡頭,對上她笑意盈盈的臉,他感覺自己心跳的很快,快到要讓他喘不上氣,他的眼睛亮得驚人。
一道微光從他眼前劃過,回過神來他才發現二人周圍飛了十幾隻螢火蟲。
向陽抽出手,擡頭去觸碰空中飛舞的螢火蟲,一隻螢火蟲輕輕落在她的指尖。
溫笙白看着眼前垂眸觀察螢火蟲的向陽,嘴角上揚,神情漸漸變的柔軟。
誰知他剛要開口,就聽見向陽冷靜的聲音。
“上京城内鮮有成群綠植,哪來的螢火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