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宿雨擡頭，眼神明晃明晃的，在轉角燈光下顯得更加亮晶晶。她神情自若，内心想的卻是——明楓不會要找她算賬上班時間發朋友圈這件事吧？她以後發朋友圈一定要記得把明楓給屏蔽了……

“今天怎麼樣？”

宿雨：“啊？”

明楓：“嗯？”

宿雨：“哦！一切都挺好的，美術一組的小夥伴們都很關照我，飯菜也很美味！”

“對了！”宿雨差點兒把最重要的話給忘了，“最驚喜最感動的就是明總您送的周邊和卡片，我非常非常非常喜歡！”

“嗯。”明楓嘴角微不可察一彎。

“就是我有個疑問，明總。”宿雨做了個舉手的姿勢。

“說。”

“我聽裡奧和溫溫說，他們的卡片都是明總您手寫的，為什麼我的是印的呢？”

明楓微微抿了下唇，沉聲：“寫的。”

“可是，”宿雨越說越小聲，“我确認過就是印的啊……”

宿雨突然猜想明楓應該以一種“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的态度結束這個話題，但事實證明明楓并沒有這麼無聊。

“我自己寫了一遍，然後叫人印出來的。”明楓看她，“這不算寫？”

宿雨有些勉強的扯起嘴角：“這……也算吧。不過明總你這麼忙，能抽時間給我寫寄語已經很好啦。”

但她就是莫名對明楓的親筆寄語有種執着。

“去廁所嗎？”

“嗯？！”

“去照下鏡子看看你剛剛是什麼表情。”

“明總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是我寫的，你好像有點失望。”明楓看她。

宿雨垮下肩：“嗯，我确實挺想要明總你的親筆寄語的。”

這跟追星想要偶像的親筆簽名大差不差吧，很正常啊，宿雨想。

況且，别人有的，她真的不能有了嘛？她現在也算半個LeafM的人啊。

這時二樓傳來一群人的說話聲，應該是來找包廂的，許多聲音摻雜在一起十分吵鬧。

“以後補你。”

宿雨清楚地看見明楓嘴動了，嘟囔着什麼，但她沒聽清。

于是，宿雨脫口而出：“明總，我好像總是錯過你說的話。”

宿雨觀察了下她與明楓的距離，好的，間隔大緻能塞得下明在和單存兩個人了。

“可能是我離你太遠了。”

明楓看過去，少女水盈盈的眼睛明亮如炬，清澈、純淨，似乎就是在探讨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原因，他倏地感到有什麼在身體裡躁動。

“那下次離近點，”明楓頭上的燈很亮，像傾瀉而下的月光。

他說：“我不介意。”

-

“怎麼這麼久啊，我的好哥哥？”明在坐在椅子上，一臉哀怨看着風塵仆仆過來的某人。

“遇見了——”

“哦，宿雨姐。”

明楓把風衣脫了放在一邊，慢悠悠坐下，朝着他聒噪的堂弟挑了下眉。

“我似乎還沒說完。”明楓說。

“那你就說我有沒有猜對吧，”明在說，“你十五分鐘前就發微信說到了，哥你從一樓走上二樓完全用不着十五分鐘啊。”

“意外遇到。”

“聊了會兒？”明在露出八卦的表情。

“沒有。”

“哦呦——”明在一臉不信，“有沒有聊住院費的事兒啊，我特意為你倆創造的聊天機會呢。”

明楓擡眸：“你怎麼愛串紅線，月老知道都要失業。”

“月老見我都得靠邊站好嘛。”明在臭屁一笑，“不過……我目前确實是有撮合你倆的意思。”明在湊近點問，“現在看來，我磕的cp保真保熟嗎？”

明楓沒理他。

“宿雨姐對你好像沒什麼多意思。”明楓自己接自己的話，“我覺得她現在完全是把你當做一個上司。”

“我知道啊。”明楓往後靠過去。

明在難以置信的樣子：“哥你知道？”

明楓回憶起剛剛女生執着于要自己“親筆寄語”的樣子，不禁一笑：“她情緒都寫臉上，也就你蠢看不出。”

“不是，你這寵溺的語氣中，唯一受傷的人是我吧，不帶這樣罵人的！”

“沒罵你，誰承認誰蠢。”

“……”

明在說不過明楓，轉移話題：“我不太明白啊。”

明楓邊往上挽起袖子，邊問：“不明白什麼。”

“宿雨姐吧，長得确實很好看的，脾氣也不錯，能力也強……”

“說重點。”

“重點就是我不明白你因為什麼喜歡的她？”

明楓開了一罐飲料，白茫茫的霧氣騰起，朝他的手襲去。他頓了頓，才道：“不算喜歡。”

“騙人，我沒瞎，能看出來。”

“還不算喜歡。”明楓再說了一遍，不知是說給明在聽，還是自己聽，“是……特别吧。”

“特别？”

“對我來說，她的一切都很特别。”

她對他而言好像有種道不盡的吸引力，讓他第一次産生對一個人想要了解更多更深更久的欲望。

明楓此前一直把這種欲望的産生歸結為——是她直播的葉雕給了《古萬象》一個在盡黑邊緣逢生的機會，他對她心懷感激，但他現在開始懷疑自己的歸結是否出現了一些偏差。

好像有些東西在不斷地往他不可控的軌迹偏離，似乎就是從他決定給她進入LeafM的機會開始……

明在笑得意味深長：“哥，别狡辯了，你真的栽進去了。”

明楓沒說話。

最後，明在以笑破局，他朝明楓wink了一下，語氣輕快：“哥，本少爺第一次磕cp，别給我be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