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岺辛其實不想吃飯,看着妻子白嫩嬌媚的面容,他隻想直接上榻、辦正事,卻又怕自己的粗野吓着妻子,隻好忍耐着,借由寬大的袍子掩住沖動。
沒吃幾口飯菜,他便停下筷子。
“是飯菜不合胃口?”溫阮問。
“不是。”蘇岺辛答。
他隻是更饞别的……
溫阮垂下眼眸,心裡冷笑一聲。
看來,他是不想來她房裡吃飯,也罷,她還懶得伺候呢。
想着,溫阮跟着停下筷子,讓丫鬟端來溫着的綠豆湯。蘇岺辛笑着喝下,前去淨室清洗。溫阮已經沐浴過,漱口後躺上床榻。
不一陣,蘇岺辛便從淨室回來。
溫阮聽着動靜,仍舊面朝着床裡。
蘇岺辛上了拔步床,挨着她躺下,手探到她身前不老實起來。溫阮心裡有個疙瘩,扭了扭身子,說是不舒服,閉上眼睛不再搭理他。
蘇岺辛收回手去,咬牙忍耐着下腹升起的火熱,平躺在她身邊。
溫阮聽着,身後粗重的鼻息漸漸平緩,心想,蘇岺辛一定很慶幸,今夜不用敷衍着她做那事!
越想越窩火,溫阮悄悄攥緊拳頭,聽着枕邊人的呼吸愈發平穩,知道他已經睡着。
她也想睡。
可是,一閉上眼睛,她便忍不住胡思亂想,越想越憋悶,越想越生氣,于是,幹脆憋着一口氣坐起身,越過蘇岺辛爬下床榻。
長夜漫漫,她不想苦熬,她要自個兒好生快活。
想罷,溫阮走到儲物櫃前,捧出一隻小小的白瓷壇。壇裡是新釀好的杏花酒。她就着壇口,咕嘟咕嘟喝下幾大口,心裡那團火氣終于消下去幾分。
捧着小酒壇,溫阮迷茫一陣,下了決定。
她要痛痛快快醉一場!在醉夢裡,她不必守着規矩、忍着憋屈,她想說什麼說什麼,想幹什麼幹什麼,母親的藤條打不到她!
蘇岺辛睡得并不沉,聽見動靜,醒來,見溫阮已喝得暈暈乎乎,兩頰绯紅,連忙起身到她身前,按住她要往嘴邊送的小酒壇子。
“你身子不舒服,不宜飲酒。”他一本正經地說。
溫阮護住小酒壇,嬌氣地瞪着他,嘟着紅潤潤的小嘴,道:“不要你管!我就要喝,就要喝!”
她眼神迷離地嬌笑着,捧起小酒壇喝下一口,享受地喟歎一聲。
“我喝了酒舒服……舒服得很……熱乎乎的,好暖和……”她一面說着,一面解着衣裳,解到一半,又用食指戳着蘇岺辛的胸口,皺着小臉埋怨道:“是你!是你不能讓我舒服……酒……酒可以……你……你不能……”
蘇岺辛扶着她纖細的胳膊,滿眼詫異之色。
溫阮推開他,跌跌撞走到妝台前,從首飾盒裡拿出那一紙和離書,又跌跌撞撞走回他跟前,一把拍在他胸口。
“我要……與、你、和、離!”
說罷,她收回手,抱着小酒壇子,轉轉悠悠走回榻邊,躺倒,小酒壇子跟着傾倒,裡面剩下的杏花酒流出,浸濕她的衣衫也浸濕了床榻。
溫阮瑟縮一下,嘟哝一聲:“好涼。”
蘇岺辛捂着胸前的和離書,眼神裡交雜着困惑、驚訝、慌亂。
阿阮為何要與他和離!?
他呼吸一沉,抓着和離書,奔至拔步床邊,想要問個究竟。他剛彎下腰,溫阮便擡起上半身,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用迷離而美麗的眼眸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擡起纖纖玉手,輕撫着他俊俏的面容,傷心地問:“你是不是很厭煩我,所以……所以做那事時總是敷衍……你……你是不是……很不情願與我歡 | 好?”
越說越覺得委屈,溫阮忍不住哭起來。
蘇岺辛錯愕地看着她,自他踏進房中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便覺得口幹舌燥、下腹猶如火燒,若非顧忌着規矩、心疼她身子不适,他何必苦苦忍耐,咬牙克制着?
他怎會厭煩她?
成親前,偶然遇見她時,他心中便已升起燎原野火,這麼多年過去,火仍舊燒着,暗暗地在他心中灼熱、熾烈。
在那事上,他隻有嫌不夠的時候,怎會有一絲敷衍?!
他隐忍克制,是怕自己的粗野與無餍吓壞她……
蘇岺辛氣血上湧,再顧不得别的,欺身而近,急切得有些粗魯地按住溫阮。
溫阮不情願地推他,“你去找你的愛妾,别……别碰我……嗚嗚……”
蘇岺辛俯首,湊在溫阮耳邊,低聲說:“阿阮……我與她沒有過……”
話音剛落,他便沉下身。
溫阮仰着頭,張着嘴,倒吸一口氣。
這一回,蘇岺辛來得毫無章法,全然不顧《素女經》的教誨,又急又重地向溫阮證明,他從沒有想過敷衍她。
溫阮咬着紅唇,嗚嗚地哭着,斷斷續續地說:“我要……與你……與你和離……你……你出去……不許……不許進來……”
蘇岺辛赤紅着眼,額上汗滴滑落,俯首緊緊摟住溫阮,微顫着聲音問:“為何?阿阮……你為何要與我和離?”
溫阮胡亂搖着頭,承受着、忍耐着,忽覺腦子裡一片空白,猶如一飛沖天,陷入綿軟的白雲裡,整個人輕飄飄的、暈乎乎的,很快活。
忽然,白雲化作一陣輕煙,随風散盡。
一波驚險的下墜襲來,溫阮猛然驚醒,回到人間,閉上眼緩緩舒出一口氣,再睜眼時,發覺不對勁。
天,已經大亮。
蘇岺辛不在房中,隻有她獨自一人。
撐起身子環顧四周,溫阮不由得一陣心慌。周遭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但絕不是她在武安侯府中的寝房。
以為是夢,溫阮閉上眼睛。
一段陌生的記憶卻忽然湧入她腦海。
溫阮理着思緒,漸漸生出一個自覺荒唐的猜想——
她……好似變成另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