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真靈門講道會在問道坡拉開帷幕。
不巧的是,當天并非是個晴空萬裡的好日子,從天剛蒙蒙亮起時這雨就沒有停過,遲來的春雷更是一波接着一波。
王語望着這天仿佛要塌下來的畫面,心中一陣打鼓,隐隐有種不安感在跳動。
神通:天機算。
今日運勢:
修士本日運勢為【大吉】!
諸事皆宜
唔……那就暫且信上一信吧。
一身青衣的王語打上一把油紙傘,緩步走出天香小築,隻見整個天境峰都被白色氤氲籠罩起來,人影的走動猶如一道模糊的殘影。
嗯?人影?
這時,氤氲中忽然走出來一個熟悉面孔,是周玉書。
“虞師姐,大師兄讓我來接你去講道會。”
“勞煩周師弟了,其實我可以自己去講道會的。”王語對此并未多疑。
“大師兄下的命令,我可不敢違背。”周玉書嘻嘻笑着,取出一個巴掌大的竹筏,稍一施法便成了正常大小,“虞師姐,請——”
“多謝。”王語瞧了眼對方的竹筏,收傘登上。
青綠的竹筏如飛舟一般在雲海上遊走,周玉書站在船頭操控着一面鏡子樣式的法器。
這便是真靈門的牽機引了。
王語雖然得了這門功法的竹簡,但對此術的研究還很淺薄,此前她能順利操作傀儡都靠程裕珩的本命法寶月華鏡在主導,要說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區别的話,舉一個通俗點的例子就是:數字與數學的區别。
數字是功法本身,而數學是一門學問,月華鏡的存在等同于設置好的公式。
總之,任道重遠吧。
有了周玉書牽機引的指引,兩人很快就抵達了問道坡的山腳。
與周遭的烏雲蓋天不同,問道坡現場的天空碧藍如洗,上方連一朵飄過的白雲都沒有,顯然是有外力在為今天這場講道會特意助力。
蔚藍的天空之下,有一層淡紅色的光幕,這是用來限制觀道修士禦空飛行的禁制。
“周師兄,虞師姐。”慕瑤上前行禮問候,今日的她穿着一身真靈門弟子的藍白廣袖流仙裙,其端莊秀麗的面容讓她在人群中脫穎而出。
“慕師妹。”兩人回禮。
“大師兄已經提前上山了,我們也上去吧。”
“好。”應聲的同時,王語的目光打量起四周,當下說一句人聲鼎沸都是客氣的,人潮洶湧的程度與藍星時的五一出行差不多,得虧這是個修仙世界,擠一擠也不會出汗。
講道會的地點選在問道坡山頂上,一個足以容納數萬人的青石廣場。
廣場正中央百米高處懸浮着一個托舉祥雲底座的高台,兩側則是統一向下的台階,每一層台階十分寬闊,足以容納數位修士打坐,最底下的平台上則密密麻麻地分布着一個個蒲團,不時有衣着真靈門弟子服飾的人在廣場上來回巡視,俨然一副戒備森嚴的樣子。
程裕珩立在台階上,位置不高不矮,就在中間,目光正看着他們一行人。
“虞師姐,我們二人就送到這裡了。”周玉書在台階前停下了腳步。
“隻有我上去?”王語疑惑。
“是的,此台階隻有大師兄和二師姐可以登上。我等修為境界低微。”慕瑤解釋道。
王語思索了一會兒,點頭應下,她如今貼着中級斂氣符,對外顯示的修為是結丹初期,登上台階才是正常的。
“程,程道友,元道友。”王語險些又喊出那句‘師兄’來,好在及時改了稱呼。
“仙子請。”元清妍回以微笑,今日的她也穿了門派弟子的服飾,一改往日的灑脫英氣,多了幾分溫婉。
王語在程裕珩身旁的一個蒲團上坐下,耳旁立馬響起了程裕珩的傳音。
“對面的台階,從下往上第七個。”
王語表情未變,貌似随意地順着他說的位置看去——個頭中等,白面無須,眉眼細長,正是她通過七星閣認識的那位靈植師童商。
“是他。”她給予肯定的答複。
程裕珩并未開口,而是閉上雙眼似乎在沉思什麼。
王語沒有追問他後續的打算,她已經完成了自己的約定,隻待講道會結束,尋個安靜地方等候靈霞天宮開放。
倒是這講道會,反正來都來了,正好聽聽前人的經驗。
随着時間流逝,眼看着各家各派的長老弟子紛紛抵達現場,修士數量遠超廣場的可容納量,連同平台到山腰的台階上也擠滿了人,可見這場盛會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力。
但奇怪的是,本該正午時分出現在祥雲高台上的閻遜老祖卻遲遲未露面,真靈門的另外兩名元嬰老祖也未現身,低階弟子中不斷響起窸窣的議論聲,而台階上的高階修士也面面相觑,不斷以神識溝通。
就在這瞬息之間,原本晴空萬裡的天空忽然被紅色的光霧籠罩,不,準确點來講,是那紅色的光霧終于蔓延到了問道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