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半妖身上,然而半妖像是沒注意到一般垂着頭一動不動,細密的睫毛遮住神色。
“你别太過分!”一道飽含怒氣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朝天望去,一名看似十六七的壯實短發男子對着神情倨傲的金衣男子吼道。
然而金衣男子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從腰間抽出一把散發着寒氣的靈劍,嘲諷道:“我隻不過說了事實而已。難不成你以為你能抵擋我一劍?”說罷,擡起右手舉劍向前一刺。
一道寒氣從靈劍劍鋒直直沖向壯實男子。男子腹部受到重擊,一團鮮血從口中噴出,身體則被劍氣撞飛。男子擦着朝天的衣角狠狠地撞向樹幹。
朝天皺了皺眉,剛才男子經過她身邊時,她隐隐感到一股熟悉的氣息。不過現在并不是探究的好時機,随即邁步向山門走去。
“廢物就是廢物。這半妖我也先替天衍宗淘汰了吧。”
話音未落,一道淩厲的劍氣直逼朝天左臂。朝天擡手一揮那劍氣便被衣袖甩開。月白色的衣袖閃過一縷金光,那劍氣竟沒在衣袖上留下一絲痕迹。
朝天側頭一看,自己正走到半妖少年前方,竟是無意中幫這少年擋了一劍。
而那金衣男子瞪大眼睛盯着朝天,“哪兒來的廢物敢壞我的事兒!”随即扯着嘴角,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找死。”他雙手握住劍柄後撤半步蓄力,随即大步向前邁,持劍揮出一道厲風直沖朝天。
朝天單手激活防禦符。厲風撞上真氣防禦層的瞬間向四處噴散,周圍的樹木被反射的真氣劃出深深的裂痕,而真氣防禦層卻紋絲不動。
朝天側頭,注意到半妖衣服被劃破了好幾條口子,臉上也被劃出傷痕。朝天煩躁地抿了抿唇,心念一動兩張新的符紙瞬間出現在手心。快速催動真氣注入符紙,随後向上一扔。
砰地一聲,符紙瞬間爆炸,發出一道刺眼的白光。朝天看準方向,趁機向山下跑去。
剛跑兩步,一股熟悉的惡寒從身後襲來。朝天心裡一緊,側身見金衣男子渾身萦繞着淡淡的灰氣,眼球充滿血色,睜到常人兩倍的大小,嘴更是以扭曲的姿勢大張着。
朝天大驚,拔劍格擋,卻沒想到男子的速度快得不似普通的築基期。
随着兩劍相擊,“锵”的一聲尖銳刺耳,劍身因強烈的撞擊而顫抖,發出連綿不絕的餘音。朝天感覺自己的手腕像是被重擊了一般。
這人的實力怎麼會在一瞬間上漲這麼多?
朝天雙臂後撤蓄力,随着靈氣注入手臂猛的向前一推,與男子拉開一臂的距離。不容多想,朝天趁機激活小型爆裂符,借着爆裂的氣流飛速後退。
然而沒等朝天轉身,一道銀光閃過,劍鋒便落在了她的劍上。随之而來的是如疾風驟雨般的劍光。劍鋒相撞,伴随着短促的撞擊聲,朝天感到落在劍上的力量越來愈重,死死踩住地面的鞋子更是在地面慢慢拖出兩條深深的痕迹。
兩劍相擊的頻率越來越高,隻留下劍光殘影。突然“咔嚓”一聲,伴随着金屬摩擦和撕裂的聲音,男子的劍被斬成兩端,劍鋒被擊飛了出去。
朝天借勢欺身向前,如切豆腐般,劍刃在男子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細長的口子。血痕初時并不明顯,隻是一道淡淡的紅痕,但很快,鮮血便從傷口溢出。
令人驚訝的是,男子的行動并沒有受阻,反而像沒有受傷一般握着斷掉的劍柄繼續向前刺去。
朝天雖已察覺,卻已避之不及。那斷口猝不及防地刺向胸口,直擊心髒。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朝天的法衣浮出一層金光,法衣上的陣法瞬間激活,形成一層護體光罩。斷劍雖來勢洶洶,卻仍被光罩擋住彈飛。
朝天臉色一變,心口處傳來了一陣劇烈的沖擊感,盡管法衣擋下了緻命一擊,但那股沖擊力仍舊讓她受了不輕的内傷。咽下口中的血腥之氣,朝天穩住微晃的身體,緊緊地盯着面露猙獰之色,雙手扭曲如獸爪朝這邊撲來的錦衣男子。
突然,一隻木箭帶着破空之聲直直指向錦衣男子的後背。男子迅速側身抓住箭矢,然而箭矢已劃破男子的手掌,刺入側腰。不是錯覺,朝天明顯感覺男子的行動變得有些遲緩。
來不及細想,朝天雙足蓄力,毫無保留地将體内的真氣注入靈劍,朝錦衣男子刺去。
“撲哧”,靈劍瞬間貫穿男子的左肩,血液噴湧而出。朝天雙臂用力,試圖用靈劍将男子釘入地面。然而比她更快的是男子的手掌。
灰白的影子從眼前一閃而過,朝天猛地被鉗住脖子。朝天忍住劇痛翻轉手腕将靈氣借着靈劍更深地攪動男子的左肩。男子卻不顧身上的傷口,掐着她的脖子将她往地上撞去。
塵土飛揚,地面被砸出一個大坑,朝天隻覺得頭暈目眩。雖有法衣保護,然而沖擊的力道仍讓她五髒六腑震顫不已。雖然築基期修士能夠閉息一段時間,然而她本就不能存儲太多真氣,剛才已經消耗殆盡。
男子壓坐在朝天胸腹,看不出人類形狀的灰白雙手死死地掐着朝天的脖子,布滿着黑色的血絲的眼球詭異地突出着。男子發出尖利的笑聲,漆黑的指甲竟然撕破了法衣衣領,潔白的脖頸赫然出現指甲大小的血洞。
劇痛模糊了朝天的雙眼,讓她緊繃的神經憤怒了起來。朝天瞪大雙眼,握住袖袋中的飛刀,猛然刺向男人胸口。
與此同時,“砰”的一聲,朝天感到脖頸上的束縛瞬間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