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的空氣混雜着血腥之氣充盈着朝天的鼻腔,她忍不住大口呼吸了起來。
餘光中發現男子雙臂已然不見,隻剩兩個血窟窿在肩膀兩側。男子怒目圓睜,大張着嘴咆哮着,卻沒發出一絲聲音。他渾身皮膚露出詭異的灰色經脈,鼓鼓地像要爆炸一般,卻被一道金色繩索束縛住,絲毫動彈不得。
應該是負責維護秩序的弟子注意到這邊的異狀了。确認安全後,朝天用劍撐起身體,卻見一隻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捏着一枚丹藥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朝天擡頭望去,一道身形高瘦,面容堅毅的身影站在她面前,是負責管理司戒堂的三長老周如清。
“吃了後說明情況。”周如清聲音冷峻,朝天不由得心裡一顫。
朝天點點頭,将丹藥送入嘴中。丹藥入口即化作一股暖流滋養着體内的枯竭的經脈,脖頸的血洞瞬間愈合,臉色終于不再那麼蒼白。
見周如清還在盯着她,朝天連忙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眸光清澈地看着他,道,“我路過這兒時,無意發現那邊有個半妖,多看了兩眼,無意被卷了進來。”說着伸手向左邊指去,那半妖少年正在被司戒堂弟子詢問。那弟子身着精緻的黑邊白袍,襯得拿着木弓,身着布衣的少年好不可憐。
朝天繼續說道,“這金衣男子辱罵半妖和那邊的少年,并打算動手傷人。我無意中擋了一下,便吸引力金衣男的注意,他開始攻擊我。”
“最開始時他的攻擊我都能輕易的擋住。但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他的實力暴漲。并且我的劍雖然刺中了他,他卻像感覺不到一般,毫無停頓地攻擊我。”
朝天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然後我就被他鎖住了。”??周如清眉頭緊鎖,轉頭盯着倒在地上不停掙紮的金衣男子,吐出兩個字,“魔氣”。
朝天疑惑道:“他是魔修?”天衍宗可是青州第一大宗,試煉時更是有諸多實力深不可測的長老盯着,除非修為極高,一般魔修可不敢輕易接近天衍宗。
朝天欲在問,周如清卻不再多言。周如清擺擺手招來一個樣貌清秀的男弟子,吩咐他送朝天回去。
朝天隻好點點頭表示答應。
看着眼前的男弟子預言又止的樣子,朝天微微一笑,“請問這位師兄我們何時回去?”男弟子連忙擺擺手,不好意思地說道,“江師叔,我是艮兼峰弟子。前兩日剛成為司戒堂的管事,我名陳系。”
朝天作為太上長老親孫女被領回宗後,一直沒有在天衍宗正式拜師入道,各種修真知識多是她從太上長老給的書籍中了解到的,以及其他長老随手教授的。朝天身份特殊,除了各峰主堂主叫她名字外,其餘無論修為高低均稱呼她師叔。
朝天嘴角含笑,“原來是陳道友,如此年輕就進入元嬰境,真是令人羨慕。”
“雖說我平日裡都夜以繼日的修煉,不過也是運氣好找到了一株五紅草,請丹師幫我煉制出一枚凝氣丹,我才剛好突破的。”陳系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面上露出顯然的興奮之色。
“不過你們的運氣還是真的差,自打我進宗,就沒在乾山附近遇見過魔修。”陳系看着地上的金衣男子面露憤怒之色,“築基期的魔修也敢來登仙梯放肆,莫不是當我天衍宗無人。上個月還在岚路城殺人,最近這些魔修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朝天點頭應和着陳系的碎碎念,摸着傷口卻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問到,“陳道友,我也是築基期,但和這魔修交手的時候我明顯感覺他的實力比我強很多。”
陳系張大嘴,“你竟然築基了!不是都說以你的天賦築不了基嗎?”
朝天無奈地笑了笑:“剛築基。”
陳系臉色通紅,解釋道,“我是聽其他師兄師姐說的,你天賦不好不能築基,所以才一直沒拜師,隻能一直呆在宗裡。”他聲音越說越小,急的滿臉冒汗。
“剛才說道哪兒了?是這魔修的實力是嗎?”他瞅了瞅朝天的表情,生硬地轉移話題,“啊。一般來說修真者和魔修的實力劃分是一樣的,但以魔氣修煉的人,他們的攻擊會狂暴一些。若原本是以真氣修煉的人轉用魔氣修煉,這人表面看上去還是普通的境界,但招式的攻擊力一般會更高,甚至高出一個境界。”
朝天指向金衣男子身上她捅出來的血窟窿,“我用劍刺傷他兩次,但他的行動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這也是正常的嗎?”
“不常見但存在。上個月我在岚路城遇見一金丹修為的魔修,半個身子沒了還在攻擊,最後隻能砍掉他的頭。若是修為比對方高好幾個境界,能直接束縛住他用于審問,這是更好的選擇。”說着,他望向周如清,眼裡露出崇拜向往之色。
與此同時,正在和其他弟子交談的周如清側頭看向他,陳系立刻轉過頭對着朝天露出一個尴尬的笑容,“我先送師叔回坎青峰吧?”
朝天收回落在山門的視線,周圍都是負責調查的司戒堂弟子,目前不宜出山。壓下煩躁,朝天點頭示意。
陳系取下腰間的劍形挂飾,注入靈氣後變成兩掌寬的長劍,浮在地面一尺高的地方。陳系輕巧一躍落在長劍前端,伸出手望向朝天。
朝天遞出手卻見自己滿手血污,便雙腿用力躍上劍尾雙手背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