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站穩後,陳系禦劍騰空飛往坎青峰。
似乎是考慮到朝天身體狀況,陳系的飛行速度并不快。
朝天垂眸望着腳下掠過的郁郁蔥蔥的樹木,感受着清風拂過臉頰,思緒漸漸地飄遠。剛被接回天衍宗時,周如清也是這般站在飛劍上慢悠悠地帶她去往坎青峰,這個一呆就是八年的地方。
最先飛過的是一個極大的雕龍白玉鋪成的演武場,數百上千的弟子在上面修煉鬥武。廣場四周,古木參天,葳蕤自守,這是朝天幾乎沒來過的地方。接着掠過一條平靜如鏡、清澈見底的河流,河流上飄起淡淡的霧氣,使得河上的虹橋若隐若現。
接着便是平日各峰長老議事商讨之地,乾山大殿,巍峨聳立,殿頂的金瓦在陽光下閃爍着耀眼的光芒。然後是一片片精緻的靈植園,偶有弟子背着竹簍在其中采摘。
接下來是執事堂、司戒堂、藏書閣。朝天默默數着,等着飛劍再次帶她進入天衍宗最裡處,被層層保護的坎青峰。
“江師叔?”身前傳來幾聲呼喚,朝天擡頭對上陳系的眼神。
陳系立刻回頭,沉默了兩刻才說道,“江師叔,和傳聞中好像有些不一樣。”
朝天仍然盯着下方的建築,卻調整嗓音,聲音清越:“哪裡不一樣?”
“一些同門說你資質平庸,脾性怪異,靠着太上長老在宗門裡混吃混喝。”朝天站在陳系後面,隻見他背部緊繃。
朝天并不在意,慢聲道:“我确實資質平平,不過我的吃喝都是用的爺爺的貢獻點,這并不是白吃白喝。我鮮少出門,宗門弟子對我有不實猜想也是正常。”
陳系緊繃的背部瞬間放松,“果然!我一見就覺得你是個好人。我的靈感可是峰主都稱贊過的準,你肯定不是他們說的那樣。”陳系大大咧咧地說道,“你敢于面對魔修,保護參加試煉的人,一看就是心懷正義之人。即使别人對你議論紛紛,你仍然不發火兒,這怎麼能說你脾性怪異!”
陳系繼續打抱不平,“還有人說看見你用符咒毀壞靈植田,這一聽就是亂編的。”
朝天眸光閃閃,沒有說話,陳系仍喋喋不休,“而且你不過十多歲便已築基,雖不是絕世天才,但也資質不凡了。。。”
“到這兒便可,再往上有禁制。”朝天出聲打斷陳系,陳系左手輕輕一揮靈劍便平穩地停在坎青峰山腳。
朝天雙手抱拳:“多謝陳道友。再往上有禁制,不便邀你小坐,隻能改日再謝。”
陳系哈哈大笑,爽朗地說道:“江師叔客氣了。今日一見,才知你不是傳聞中那般。今後若是有事,江師叔可來艮兼峰找我,我一定幫忙。”
朝天笑着點點頭,目送陳系禦劍飛走。
***
回到石屋,朝天立刻翻出幾顆丹藥吞下。雖然她能感受到三長老給的丹藥是高品階,但對身體資質極差的她來說,傷勢隻有小部分被緩解,即使有凝氣丹這種頂級丹藥,她也隻能吸收不到一半的藥力。
幾顆丹藥下肚,朝天感覺内傷又恢複了一些,便指使靈偶燒水洗衣,自己沐浴了去。朝天躺在浴池裡,想着這次錯過的聚寶彙隻覺得萬分煩躁。
九州大陸最大的商行摘星閣每五年會挑選一個地點舉行鑒寶大會,邀天下人共賞奇珍異寶。而聚寶彙便是鑒寶大會中最頂級的拍賣會,平日裡難得一見的珍寶,在聚寶彙上也隻是最普通的拍品罷了。凝氣丹十顆起拍,元嬰級的防禦符咒五張一捆,連妖王精血都不是最珍貴的寶物。也難怪一張聚寶彙的邀請函就能賣到天價。
想到那張花了好幾顆丹藥和符咒才換到的邀請函用都沒用就作廢了,朝天隻覺得心在滴血。真是個奸商,她在心裡罵着老頭。但能随意出入坎青峰,消息靈通又嘴嚴的就隻有他了。朝天暗暗歎氣。
于此同時,挂在窗檐的風铎微微晃動,發出悠長的聲音。朝天一愣,老頭知道她在屋裡時,會通過風铎傳聲讓朝天去找他。不過老頭是怎麼知道她在石屋的?
朝天整理好衣飾便出門快步向密林深處走去。
然而她沒注意到,在石屋的另一側,一個身材颀長、挺拔如松的青年正禦劍朝她飛來。
“朝天!朝天!”見朝天沒注意到他,男子着急地喊了起來。然而朝天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密林之中。青年繞着石屋周圍轉了好幾圈,仍沒找到她。青年隻好歎了口氣,抱着劍端坐在石屋前的台階上。
而朝天七拐八拐地終于來到了老頭的石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