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是快接近幽冥湖邊緣了,但如此一來便沒有遮擋身形之處。
朝天心中一沉,沒想到來得如此迅速。她沖出樹林不過幾息,兩人也顯出了身形。
天像是破了一般,雨水傾盆而下,形成厚重的雨幕。看不見邊際的幽冥池上出現深淺不一的漩渦。
容不得猶豫,朝天猛地朝湖中沖去。
冷冽的湖水瞬間包裹全身,寒冷順着肌膚深入骨髓。然而又一股暖流鑽入毛孔,填補着靈氣缺失的經脈。果然如白天行所言,幽冥湖水蘊含的靈氣相當充足,才過一小會兒,她的靈氣便恢複了三四成。
朝天将避水珠壓在舌下,小心翼翼地避開湖中漩渦,尋找着周家兩人的身影。
雖湖水清澈,但天色黑暗又下着暴雨,朝天看不清周圍的情況,便用神識探測周邊。隻是神識稍微靠近漩渦,便被吸入其中脫離了她的控制。
朝天一驚,沒料到秘境之中還有如此怪異之地。
然而不等她反應,一道劍鋒直直向她襲來。水中阻力較大,朝天勉強躲過這一擊。緊接着長劍就像長了眼睛一般,任她往哪個方向,攻擊都準确無誤地落在她身上。
她定睛一看,襲擊之人是周源,但他竟帶着一副不知什麼材質的面具。看來他們早有準備,在水中用着面具定位她的位置。
是她大意了。她的避水珠能讓人在水中呼吸三日,她本以為靠此便能擺脫敵人。沒想到這兩人準備更加充分。但這也讓她更為疑惑,周家為何要冒如此大風險刺殺她?
朝天拿出木牌握在手心,若見勢不妙她打算立刻回宗。
她面對男修,一面回擊,一面向後遊動。水中靈氣不需要她分神吸納便瘋狂湧入體内,經脈内的靈氣逐漸充盈。但這是她第一次在水中應敵,被人壓着打的感覺着實不好。
見身側不遠處有一較大漩渦,朝天決定最後賭一把。
她不着痕迹地朝漩渦出移動,但周意頗為謹慎,前進一段距離後便不再移動。
看樣子他也對這個漩渦頗為忌憚。
朝天再次搖動鎮魂鐘。在水中靈力的加持下,這次她搖動的時間更加長,周意也表現得更加痛苦。
趁他仍處于眩暈狀态,朝天将符紙團成球分别仍至周意四周,随後遠程激活符咒。
如朝天所料,在書中爆炸的符紙形成了不小的靈力漩渦,擾亂着周意的動作。
不過即使朝天有意引誘他前往自己身側的漩渦,周意非但沒有靠近,反而向後退了好幾步。看來是預料到了她的行動。
朝天挑眉,順着男修後退的方向,雙手握劍直沖而去。
周意反手擋住,卻被她巨大的沖擊力推得向後。
三丈,兩丈,一丈!
朝天心中一喜,将全身靈氣施加至靈劍。
周意這才反應過來,朝天的目标并不是她身側的漩渦,而是周意身後的那一個。隻是男修已半邊身子被深色的漩渦吸住,臉上的皮肉被吸出了猙獰的表情。
朝天見狀猛地後退,躲過朝頭部而來的一擊,但臉頰卻被餘氣割傷,血液順着水流進入漩渦。
霎時,漩渦變異一般,仿佛擁有了自己的生命,水流幻化成觸手朝她襲來。眨眼之間,朝天便被深色的水流包裹成繭。她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不斷旋轉的滾筒之中,意識被卷入無盡的黑暗。
朝天隻來得及捏碎手中木牌,随後便暈了過去。
***
“朝天。”清冷又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頭暈腦漲得像是通宵了一個月,朝天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打算繼續睡,卻感覺到自己的手裡捏着一堆硬硬的東西。
她勉強睜開眼睛,這才發現,手裡是碎掉的木牌。她這是回來了?
“清醒了嗎?”周如清一如既往的面無波瀾,問道:“為何才幾日就離開秘境?”
他說着皺起了眉頭:“你是這批弟子中第一個離開秘境的。也是天衍宗有史以來第一個未滿七日便出宗的弟子。”眼裡滿是不悅。
朝天沒有理會,而是用靈氣烘幹了身上的衣物。
避水珠仍在口中,長劍也在手裡,體内靈氣充盈。
“*朝天!你聽沒聽見我說話!”周如清壓低聲音吼道。
朝天這才轉頭望向那個隻有臉,沒有身體的“周如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