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在幻境中出現在她身邊的人,大部分舉止符合個人性格,應是直接用她記憶中的形象生成的幻影,并未被幕後黑手替代。而太上長老和老黃等人奇怪的舉止則是被人操控所為。
至于如此設定的目的…
朝天摩挲着袖中利刃,轉動眼睛打量着四周,看見了還未整理的慰問品。除了太上長老、白天行,就連老黃和周如清都送來不少珍品。白天行的禮盒上甚至還畫了個大大的笑臉。
若是發生在真實的坎青峰,朝天相信她應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并且準備好回禮。但現在她隻覺得一股怒氣湧上心頭,縮在袖子中的左手一拳砸向木盒。然後走到院内。
天上還在下着細密的雨,她站在院中面向小院。鋪天蓋地的雨水也澆不滅她内心的怒火。
“這就是你所謂的幻境?花這麼大功夫卻連我真正想要的東西都不知道。還是多修煉幾年再來吧!”
随着她的話音落下,雨下的更大了。眼前的小屋被雨簾掩蓋得若影若現。
朝天冷笑一聲,從納戒中拿出升紫雷火彈。雙手作太極狀,靈氣圍繞着升紫雷火彈飛速旋轉,瞬間變成一個漩渦。紫紅色的電光在漩渦中若影若現,仿佛随時都會爆炸。
濃厚的靈氣強硬地擠壓着皮膚,熟悉的痛感沿着經脈刺激着識海。但朝天并沒有立刻将手中的靈丹擲向小院,而是任由靈氣在肌膚表面結成厚重的凝霜。
在雙臂即将被乳白的靈氣液完全覆蓋之時,升紫雷火彈終于被掩蓋得密不透風。
“去!”
朝天一聲厲喝,靈彈便從她手中脫出,沖向院落中央。一聲巨響後,院落便被炸得四分五裂,其中心升起妖豔的紫色火焰。
瞬間,所有雨水停止落下。又在霎那間以詭異的方向湧向紫焰。水流仿佛生出觸手一般,從四面八方企圖包圍火焰。然而蘊含雷電之力的火焰直直地面向水網,火舌上跳動的電光不停地将水面電出水霧。
随着兩股力量的拉扯,四周的景象開始崩塌。原本是坎青峰山腰的樹林,在蒼翠的樹冠和暗沉的石壁中來回變換。像是年久失修的屏幕,幽暗洞穴和成蔭樹林的場景在朝天眼中相互交錯。
砰地一聲,沖擊的餘勢讓站不穩的朝天撞上了石壁。背上堅硬的觸感讓她意識到,坎青峰院落确如她所料為這環境的陣眼。
升紫雷火彈為太上長老親自煉制的一次性攻擊法器,攻擊力堪比元嬰巅峰一擊。在狹窄的湖底石道使用此等攻擊力法器,極易發生意外。不過,這也讓她被戲耍的憤怒情緒随着靈彈一同爆炸了。
她靠着岩壁坐下,吐出湧到嘴裡的鮮血,平複劇烈顫抖的内髒。
等到不再眼冒金星,她環視四周卻并未找到任何其他人類的痕迹,洞内隻四散着她破損的衣物碎片。看來幕後黑手早已離開這片洞穴。
消耗一顆升紫雷火彈卻隻破壞了兇手不在的幻境。朝天仰天長歎,隻好開始整理還留在身上的儲物法器。原本放在懷中的乾坤袋不知丢在了何處,隻剩左右手上兩枚納戒,裝的都是些一次性寶器,還有呈墨灰色的秘境聯絡玉佩。
她将納戒翻了個底朝天仍未找到碎裂的木牌,倒是找到些老黃送的火折子。
此處洞穴相比之前更加昏暗,然而發光苔藓不隻長在水池旁,沿着岩洞小道蔓延到洞穴深處。
朝天抓緊手中的符咒望向水池,但水池幽深平靜看不出一絲波瀾。雖然她肯定是從水中進入洞穴,但幽冥池水古怪頗多,她仍決定先走到高位石洞再做打算。
她思索片刻,用刀在石壁上刻上圓圈,并在其中畫上箭頭作為标記。随後點燃火折子,微弱的藍色火焰仿佛表面罩着一層薄膜。
輕柔的“沙沙”聲穿梭在岩洞内,朝天墊着腳踩在青藓上,被壓扁的青苔露出灰褐色的岩石。死寂的通道内除了她靴子與地面的摩擦聲,便是洞頂滲出的水珠滴落的聲音。
朝天回頭望去,後方的泥苔隻有她一人的腳印,前方的苔絨直直樹立隻有被湖水沁潤的濕痕。
通道并不高,僅能容納一名成年男子直立通過。若是趴在劍上禦劍飛行,也需要操縱之人禦劍之術高超。周家兩人跟班在密林追擊時好幾次差點撞到樹上,想來也不是十分擅長禦劍之人。
此番看來,這條通道應是沒人在她之前通過。
想到此處,朝天将火折子叼在嘴裡,反手斬掉眼前半張臉的同門幻影。随後一個劍花絞破左側撲來的虛像。
将身周的幻像清理後,朝天仍咬着火折子。一面盯着周圍,一面從納戒中拿出各式符紙夾在指中從身後的通道閃入另一空洞。
視線所及之處,分布着大大小小數個水潭。水潭表面平靜無波,薄紗般的白霧從水面緩緩升起。洞内無風,霧氣卻搖搖晃晃變換成人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