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幻境果然與水有關,水面越多幻影出現越頻繁。即使向地勢高的通道前進,仍會走到水流聚集之處。
朝天單膝蹲在水池旁,伸出右手食指,小心翼翼地觸碰池水。一陣刺骨的冷意瞬間侵入大腦,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和之前沉入幽冥池的感覺相同,卻更為冰冷,仿佛要将思維凍結一般。
她急忙甩了甩右手,心中的不适感這才逐漸褪去。
下一秒,一陣凜風襲來,在即将劈中朝天頭部之時,她終于有所反應微微側頭,冰涼鋒利的觸感滑過臉頰。
然而水霧包裹着陰風已然湧到她面前,朝天右手橫劍連斬數次,将白霧攪散。擡頭一看,殘餘的白霧竟還維持着人頭顱的形狀,猙獰着面部理她不過一掌之距。
朝天瞳孔大震,左手下意識拔出飛刀,回旋刺向前方。仿佛将刀尖插入瓊脂一般,刀刃受到不少阻力。
朝天内心一緊,沒想到水霧能實體化至此。好在連續攻擊多次後,千瘡百孔的幻像來不及彌合,散成水珠灑在洞底。
在被剩下的幻影圍攻之前,她單手攀住側上方凸起的岩石,一個空翻躍進不遠處的狹窄坑道。
手中的爆裂符在一瞬間被激活,表面的符文流轉着低調的光芒。刺眼的銀光照亮了整個通道,岩壁在空氣的擠壓下裂成碎塊,飛向四周,随後落下牢牢地堵住了通道入口。
朝天踩在坑道淺處的幾寸高凸起,卻被爆炸氣流沖向坡道下方。坑道地面傾斜的厲害,即使四肢抵着岩壁,仍不停向下滑動。
進口處被落石堵死,隻有輕薄的水霧順着縫隙鑽了進來。微弱的水霧無法實體化,朝天輕輕一吹,霧氣便散開。
火折子早在纏鬥中熄滅,洞内一片漆黑。
雖說這坑道不如其他通道一般,并無水霧飄出。她還是伸出神識沿着洞壁向下探查。如她在坑外所見,并無任何水存在的迹象,甚至溫度也較外面高了幾分。
坑道越發陡峭,朝天每爬一步便将飛刀插入洞壁,以防不慎滑倒。
随着向下深入,神識探查的距離卻越來越短,如墨水融入湖中無法收回。朝天想盡辦法延伸神識,卻總在到達一定距離後,毫無征兆地失去神識感知,甚至頭部沒有任何疼痛之感。
沒想到這條沒有霧氣飄出的穴道更為危險,朝天硬着頭閉向下攀爬,時不時向下扔個石塊确認深度。毫無疑問,問路的石子并沒有傳來一絲聲響。
她運出一團靈氣,手中的靈氣躁動不安,不停地朝四面八方湧動。神識出體轉眼間脫離控制。
饒是對修仙界所知甚少,朝天明白她這是誤打誤撞進了秘境的核心。
天衍宗能讓僅築基修為的新生代進入玉清秘境,并且不阻止他們靠近幽冥池,若不是天衍宗對此洞穴異樣一無所知,那就是長老們覺得能輕易拿捏此處。
朝天更傾向第一種猜想。
她深吸一口氣,雙手緊握拔出插入岩壁的兩把飛刀,身體猛地下墜撞到下方的岩壁,然後極速向下滑落。
翻滾、沖撞。在重力的作用下,朝天不停地在曲折的甬道中撞擊岩壁。好在法衣仍有保護作用,讓她不至于撞的太慘。
突然,滑落的趨勢戛然而止,穴道帶來的拘束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完全的失重感。
幾息後,朝天跌入了一個空洞。
一時間,強烈到幾乎讓人失明的光芒如潮水般向她湧來,她下意識閉上眼睛,卻仍能感受到那光芒透過眼皮的刺痛。
朝天腦袋一片空白,隻被這突如其來的強光所占據。眼睛與識海仿佛被灼燒一般,淚水不受控制的湧出。
她條件反射地握緊拳頭,堅硬的飛刀匕首提醒着她現在的情況。她屏住呼吸,微微睜開一條縫,讓周圍的光芒一點一點地滲透進來。
當她終于能夠緩緩睜開眼睛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她置身于一個巨大的空洞之中,其中伫立着延綿不絕的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