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威率先打破了沉默:“本來我們就想去天坑,現在長老既然讓我們去,這豈不是正合我們的意?總算能有機會大展身手了!”可話雖如此,那微微顫抖的語調,卻又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勉強。
“不光有魔修大軍,還有一個化神期的高手坐鎮。”唐代宗諷刺道,“你卻是能大展身手。”
楊子威一聽這話,立刻漲紅了臉,肩膀微微一縮,低下了頭,小聲嘟囔道:“不會真的隻有我們幾人去吧?長老有說援軍的事兒嗎?”
一直沉默的梁盛上前一步,擡手打斷了兩人的對話,神色嚴肅:“長老讓我們立刻前往天坑,我們必須馬上出發。早點去,魔修大軍或許還沒有完全集結,我們也能多幾分勝算。”
說着,她轉過身,目光在衆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了朝天身上。
朝天無疑是隊伍中最為凄慘的,梁盛和唐代宗之前隻是被魔修打暈,身上并無明顯傷痕;楊子威和姬羽眠的傷勢也并不嚴重。可朝天卻渾身布滿了交錯縱橫的傷痕,之前的傷口将衣物都染成了暗紅色。
“你還能行動嗎?”
朝天不願拖延,立刻表示她的傷好得差不多了。
與此同時,她嘗試運轉體内的力量。
在服用姬羽眠的未知丹藥後,體内那團詭異的灰霧溫順了許多,不再像之前一樣服用靈氣丹藥就會失控。如今體内的靈氣竟能單獨使用,不再與那灰霧相互沖突。
這一發現,讓她暗自松了口氣,緊繃的神經也稍稍放松,至少不用擔心被人察覺自己入魔的秘密。
“星坊的居民怎麼辦?”她問道。
“長老說正心派的人會來這邊善後。不過這星坊裡的人都逃跑了,也沒什麼可善後的。”
丁隊一行未等正心派支援前來,便匆匆與李上岩等人告别。
臨行前,朝天駐足,目光緩緩掃過這片死寂的星坊。斷壁殘垣在風中靜默,隻剩滿目瘡痍。
就在這時,一抹熟悉的衣角在牆角若隐若現,她輕聲對姬羽眠說道:“我過去一下,等會兒就回來。”
她繞至土牆背後,發現那抹衣角果然屬于藥鋪男屍的弟弟。
“很抱歉,你兄長的屍體我無法幫你帶回來,隻能把這些給你。”
李上岩擔心這些屍體裡面有潛藏的威脅,表示這些屍體要由正心派善後團隊來處理。
朝天伸出手,遞上從男屍上費力拔下的衣服。然而,那些衣物大部分都已與血肉模糊地粘連在一起,最終,她能交到小孩手中的,不過是幾片破碎不堪的布料。
小孩一愣,顯然沒料到朝天會主動提及此事。他低下頭片刻,發絲垂落,遮住了他的神情。但是再次擡頭時眼底已毫無波瀾。
他雙手鄭重地接過錦盒,微微欠身,聲音雖稚嫩卻沉穩有力:“多謝。”
他頓了段,深吸一口氣道:“我要離開星坊了,這是我們家祖傳的東西,我和兄長就是為了守護它才不離開炱州 。如今兄長已逝,星坊也不複往昔,我現在已經不需要這個東西了。”他的眼神中滿是決絕與堅定。
朝天靜靜地看着他,心中泛起一陣酸澀,輕輕點了點頭,伸手接過那用布匹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物件。
等她回到城外,丁隊四人早已等候在那裡,他們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她的方向。
“你回來了,現在出發。”梁盛也不多言,直接道。
朝天下意識地想要回望星坊,但剛一轉頭,便又止住了動作。她在心中暗自歎道:“現在隻能向前了。”
再次來到天坑邊緣,丁隊五人都真切地感受到了氣氛的凝重。一路上,魔修的數量明顯增多,衆人與魔修頻繁交手,每個人身上都挂了彩,衣衫褴褛,血迹斑斑。不僅如此,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詭異而壓抑的氣息,和之前相比,更加沉悶。
“嘔……” 剛結束一場激烈的戰鬥,楊子威便踉跄着腳步,扶着一旁的樹幹,劇烈地嘔吐起來,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
梁盛瞥見衆人臉色難看,自己也疲憊不堪,聲音中帶着一絲沙啞說道:“先休息一下。” 她的身子微微顫抖,靠着一棵歪斜的樹木,無力地撐着腦袋。
唐代宗更是在打跑面前最後一個魔修後,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
作為隊伍中唯二狀态尚可的人,朝天快步湊到他身邊,輕聲問道:“你怎麼樣?”
“丹田内部感覺在翻湧,經脈絞痛。”姬羽眠面色蒼白地說。
楊子威捂着肚子,有氣無力地說道:“朝天,我現在真是羨慕你的體質,這兒力量場如此混亂,你卻像個沒事人。”
朝天其實也感受到了那混亂的力量,可這力量和她體内灰霧的波動竟有些類似,這讓她心中警鈴大作,泛起一陣不安。面對楊子威的話,她隻能敷衍道:“可能因為我是半石體質吧。”
姬羽眠突然出聲:“不要像往常一樣将大部分靈力存儲在丹田中,盡量讓它們都分散到經脈中快速移動,或許可以緩解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