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不揭穿？

這一刻，江野越想越覺得自己混蛋。

他甚至不敢想如果季連城沒有鼓起勇氣捅破這層紙他們的關系會繼續惡化到哪一步。

江野越想越後怕，可歸根結底，他也不知道自己後怕些什麼，他一直以來都是一個誰都不怕的混世魔王，按照白昊天的說法，他身上有一種不顧任何人死活的酷炫美。

可是現在，江野竟然開始害怕了，害怕季連城，害怕他說的這句話。

江野凝視着季連城的眼睛，眼底燒起火氣：“你說放棄就放棄？你當初糾纏我的時候做什麼了？”

季連城看着江野，停頓片刻後問道：“你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江野大概是被沖昏了頭，他看着季連城這服“欲拒還迎”的模樣就來氣，這人能不能有點骨氣？不是很能堅持嗎？隻要季連城死纏爛打下去，他一定會……一定會……

江野心底震驚，他一定會做什麼？

江野看着季連城，喃喃道：“季連城……是你先不顧一切闖進我生活打亂我的，你不能攪亂了我的節奏就拍拍屁股走人，你這樣，這樣讓我怎麼辦？”

季連城猛地看向他：“江野你……”

江野咬緊牙關，感覺話到嘴邊有些難以啟齒，他幹脆别開眼睛，松開季連城的胳膊，賭氣一般的說：“你……你再堅持一下，我……我們可能就有希望了……”

說完，江野感覺自己緊繃了一整天的心弦終于松下來，他不敢看季連城，也不敢回想自己剛剛說了些什麼，隻感覺腦子裡有什麼東西嗡嗡的響個不停。

很快，随着一股力消失了。

江野慌神間，季連城已經拉住他拽向自己，他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季連城已經張開雙臂用力抱住了他。

江野能夠清晰感覺到季連城灼熱的呼吸滾燙在脖頸處，四肢是冷的，身體是滾燙的。

在這樣的寒冬裡，也就隻有季連城能給他這種滾燙，給他熱血沸騰一樣的感覺。

雖然這樣說很矯情，但江野還是感覺到了心底某處死去的地方正在以另一種奇特的方式複蘇，野蠻生長。

“你再說一遍，江野。”季連城說道，“你再說一遍。”

江野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一完整的話，他此刻腦子已經清醒，也知道自己剛剛幹了些什麼，可這一次清醒過後讓他驚奇的是内心絲毫沒有後悔的感覺。

他不後悔，不後悔在這樣的一個夜裡用這種方式留住季連城。

這一次，江野雖然沒有說話，可他也以同樣的力道抱住了季連城，用這樣笨拙的方式回應對方。

季連城前一秒還處于一種心死狀态，這一刻卻已經滿血複活。

他之前妄想卻不敢想的事情終于發生了，還是這樣的突如其來！

“江野……江野……”

季連城連續喚了幾聲江野的名字，然後笑道：“我不是在做夢吧？”

江野臉頰幾乎燒的滾燙，他很慶幸是在夜裡，看不太出，他深吸一口氣說：“不是……”

季連城低聲笑着，讓人驚訝的是這樣一個喜怒無形于色的人在這一刻竟然開心的像個孩子一般得到了自己最珍愛的東西。

江野此刻也不知道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他隻能憑感覺繼續，可事後想想，他并不後悔。

二人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貼近晚上十點了，江野打開寝室燈發現裡面一個人都沒有，他這才想起來甯辰搬出去住了，李明軒估計這幾天也不在。

這原本沒什麼可驚訝和新奇的，但今天他帶了個人回來，忽然一瞬間感覺哪裡不一樣了。

江野的的确确不是那種容易往歪處想的人，可當季連城問出第一句話時，他耳根還是不由自主的燒紅起來。

季連城看着冷清的寝室，問他：“你寝室今晚就你一個人嗎？”

江野含糊的“嗯”了一聲，清了下嗓子說：“他們都臨時有事兒，就不回來了。”

說完，江野感覺自己臉頰也跟着滾燙起來。

他感覺季連城好像頓了頓，然後說道：“那我想今晚留下來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