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鬼僵持了一會兒。
女子悲哀的長歎一口氣,化成一團霧消散了。
蘇佳甯跪坐在那裡,若不是空氣中還殘留着些許冷冽的香氣,她都要以為剛剛所經曆的一切,都是幻象。
蘇佳甯抱着平安在小區裡閑逛着,但她對小區廣場心有餘悸,小心翼翼地看過去,哪有什麼小孩,一群大媽快快樂樂的跳着廣場舞,沒有什麼入骨的寒風,隻有秋天的絲絲涼爽。
那天過去之後,她這才真正反應過來。
她……遇到了鬼!
女鬼!
實實在在的女鬼?
并且她堂堂入殓師竟然被一個女鬼親了?
親了!天啊!
什麼感覺呢?冰冰涼涼的,她的唇很軟,像是果凍,帶着絲絲香甜。
蘇佳甯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她竟然跟一個女鬼接吻了!她跟一個死人接吻了!
嘔!她剛想到這裡便到水池邊吐了起來,緩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許是入殓師當久了腦補的場面有點多。
她這也才正真明白了趙昕源所說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自己常年和逝者打交道,也遇到過詭異的事情,聽見過詭異的故事,甚至親眼見過所謂的死而複生。
可是當這些虛無缥缈的故事,摸不着的事物在某一天真正成為了實物,還是有些不可思議。
這天夜裡她坐在梳妝台前格外細緻的抹了水乳,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看着鏡子裡自己的臉,竟然有些扭曲。
她定了定心神,眼看着燈光忽明忽暗,直至徹底暗了下來。
她知道她又來了。
從那次之後她更是肆無忌憚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或在自己睡覺時梳理自己的頭發,撫摸自己的臉頰,蘇佳甯都顫抖的故作不知。
又或者隻是靜靜的坐在窗台旁望着她,一看就是一整夜,讓蘇佳甯再無法入睡。
蘇佳甯故作鎮定地拿起梳子,梳理着頭發。
順着鏡子看去,她依舊一席紅衣,陰恻恻地站在那裡,月光下看不清相貌,隻看得見發絲遮掩下瓷白的肌膚,這已經是這個星期不知道第幾次見到她了,她在她身邊幾乎無處不在。
那女子走上前從蘇佳甯的手中接過梳子,塗着鮮紅蔻丹的手指,劃過她的頭皮,順着她的長發。
蘇佳甯此刻連呼吸都靜止了,她故作鎮定,感受着女子傾身那冷冽的寒香彌漫在空氣裡,指尖順着她的耳後劃過她的脖頸。
蘇佳甯在她冰冷指尖的觸碰下不住的顫抖起來,而女子更是得寸進尺,用那細白纖長的手指,輕輕地解開她的衣扣,手在她胸口心髒的位置停住了。
蘇佳甯再也忍不住了,伸手鉗制住她的手腕,轉身掐着她的脖頸将她狠狠地壓在梳妝台上,女子看着她的神光裡帶着偏執的絕望,和凄美的說不清的妩媚。
“你以為我真的怕你!”蘇佳甯怒吼道,手也不自覺的暗自用力,“我一個天天跟死人打交道的人!什麼樣的死人沒見過!我會怕你!”
蘇佳甯的手似乎再也控制不住了,使出了吃奶的勁,也不過是一瞬間那女子便在手下煙消雲散了。
一眨眼的變故将蘇佳甯打了個措手不及。
一個大力從背後襲來直接将她推爬在化妝台上,一時間局勢逆轉,那女子的手緊掐着她的脖頸。
蘇佳甯瘋狂地掙紮着,化妝品護膚品皆掉了一地,卻也不能撼動那女子分毫,她隻是掐着,看着她不再掙紮,手也松了松,但并不拿下來隻用冰涼的指腹揉搓着她的脖頸。
那女子彎下腰,用鼻尖輕觸她的耳朵,微涼的嘴唇劃過她的臉頰。
冰涼的舌尖舔過她耳廓,像是一條蛇對她吐着信子。
在那一刻她徹底繃不住了,心理防線如同洪水決堤崩塌了。
“滾!”蘇佳甯氣得顫抖,“滾啊!滾啊!”
蘇佳甯感覺到身邊冷冽的寒香越來越重,她知道身後的她生氣了。
但她害怕極了,這幾天她提心吊膽,甚至她堅信的某些信仰,在遇見這個女子的那天,崩塌的徹底。
她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頃刻間落了下來,伴随着弱小的抽搐聲。
那女子卻像是被燙到了一般抖動了一下,緩緩地收回了手。
蘇佳甯的哭聲并沒有因此而止歇,感覺到那濃烈的冷香逐漸散去,徹底的失聲痛哭。
平安的虛弱的嗚咽聲,從客廳傳來,蘇佳甯立即止了眼淚。
隻看見平安躲在沙發角,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