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儀館從來不是冷清的地方,總是人來送往,在這樣的地方工作久了,總會明白身邊人的可貴。
正如同,蘇佳甯剛走進來,就被張館長盯上了。
“我的寶,你這脖子怎麼了?怎麼能傷到那個地方去呀!”
蘇佳甯摸了摸脖子上的繃帶,脖子什麼情況下才會傷到呢?
“不小心劃到了,出了點血。”
張館長看着蘇佳甯左思右想回話的樣子又說道:“如果被人欺負了,可得及時說呀!父母不在意,我們可在意你這個人才呀!”
蘇佳甯在殡儀館的年份不少,館長多多少少知道她和父母的情況,她為了留在這兒竟願意跟父母鬧成這樣,館長自然也很看中她。
“我就說你這個碎玉别帶了,不是車禍就是受傷。”
這個宋輝又來了,蘇佳甯摸了摸腰間的玉佩,當時七煞鎖魂陣的時候秦羽就對這個玉佩格外重視,趙昕源的媽媽也說過這是個老物件,第一個新娘死亡的時間也是玉佩碎的時候。
是不是真有可能一切的厄運是從這個玉佩而起。
“我真想知道最近這段時間是不是地府的人趕業績,還是新娘的業績,之前感覺很久都不見一個,這一個月都送來了不少。”小江吐槽道。
蘇佳甯眉頭又蹙了起來。
今日送來的這個逝者原本婚禮都備好了,新娘卻遲遲不見蹤影,屍體是過了七天才被發現的,人都臭了。
送來後家屬也沒有什麼處理後事,就像是将一個垃圾一般,扔在了這裡,還直呼晦氣。
不自覺的,蘇佳甯就走到了冷凍室,找到了那具新娘的遺體,一一查看,直到看到了腳踝上那與自己同樣的标記,她又開始不住的顫栗了起來,自己是不是總有一天會成為下一個。
前段日子忙着處理這安靜事,都把這事抛諸腦後了,之前趙昕源說過,既然她能見到鬼魂,不如找來逝者新娘的鬼魂,看看是否能有什麼線索。
趙昕源聽到她來跟自己說這個事,方才感慨道:“姑奶奶,你可算想起這個事了,我以為你早就把我的話抛諸腦後了呢!”
趙昕源說着望向了她的脖子,詢問她的傷情。
蘇佳甯隻是淡然地解開繃帶,細長的脖頸上鮮紅的掐痕格外明顯。
“跟她幹了一架!”蘇佳甯苦笑道:“沒打過……”
那掐痕裡透出了黑紅色,“沒辦法,怎麼也弄不掉,抹了好多藥,傷口是好了,但是這痕迹卻好像怎麼也去不掉。”
趙昕源聽完這話,不知道去房間裡鼓搗了什麼端出了一碗水,抹在了她的掐痕上,那掐痕才逐漸淡去。
“不過招魂的話我不太會,你跟那鬼關系怎麼樣,我可能需要她的幫忙。”
蘇佳甯輕嗤一聲,“我都這樣了,你覺得呢?我沒死還得歸功于這個陰咒呢。”
趙昕源真是摸不着頭腦,前段時間蘇佳甯提起女鬼還覺得她們已經和平相處,連最珍貴的婚服都能毫無防備的脫下來。
“哎,都說鬼不可控,我偏要嘴賤,刺激得她失了控。”蘇佳甯笑的勉強和尴尬。
從那日争吵之後,就真的再也沒有見過秦羽了,但那淡淡的冷香味總是似有似無的飄散在她的身邊,蘇佳甯就知道,根本沒真的走。
“看你下回還這樣不了。”
呵呵……下回小命都沒了。
兩人大緻商量了一下基本對策,但其實尤為緊要的還是秦羽的幫忙。
“不過你真的相信這女鬼跟殺害新娘這事無關?”
蘇佳甯咬了咬嘴唇到:“自然有關,她一定知道什麼,但我覺得她并不是殺害新娘的人。”
她在殡儀館裡有些年份了,日常見到最多的不過是年歲已高的老人,像最近這般送來的不少的都是年輕人,且女性居多,極為少見。
蘇佳甯回到家又将思緒捋了捋,也想不出什麼花來。
她如同往常一樣,将換洗的衣服扔到了洗衣機裡,洗漱了一番,倒頭就睡。
從她适應了秦羽的存在之後她的睡眠質量一直都很好,頂多就是多蓋一床被的事。
但今天她昏昏沉沉,好像從來沒有進入沉睡中,床也搖搖晃晃的晃蕩了起來,甚至還一颠一颠,讓人想吐。
地震了?蘇佳甯心想,起來逃命不?算了吧要不,小震不用跑,大震跑不掉,躺平吧。
這樣一想蘇佳甯心裡舒服多了,沉了口氣準備接着睡過去。
一陣陣暗沉的紅光從眼前透了進來。
蘇佳甯緩緩的呼吸着,她隐約覺得自己的頭發越來越緊,頭上越來越沉,仿佛頭上帶了幾十斤的帽子,脖子也直不起來了。
她睜開了一點點的眼睛,眼前一片紅色,頭傾斜疲憊的靠在一旁,蘇佳甯四處看了看,還是一片紅色。
她擡手揉了揉眼睛,竟然發現自己白色輕薄的睡衣,變成了鮮紅厚重的婚服,她低着頭攤開手震驚地望着這一切。
那熟悉的吹吹打打的聲音又再次響起,颠簸的感覺也更加清晰和真實。
她好像坐在了轎子上……
瞬時間寒意蹿上了心頭,她彷徨無措的撩起裙擺,腳踝上的印記從青色變成了墨色,如同要侵入骨髓一般,她也如那些新娘一般逃不開死亡的命運嗎?
她想跑,可是渾身無力,撩起裙擺都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癱倒在轎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