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琪作為處于一連串事件中心的受害者兼當事人,針對這些事情的具體處理計劃無論怎麼制定,都應該率先問過她的意見才是。
于是乎,姜盛和邵斯明兩個超高效率的聰明人,在張放瞠目結舌的震驚目光下,你一言我一語地趁着吃飯的間隙飛快地合計了一番,轉頭看見時間尚早,便又決定即刻将實際情況告知李雨琪并且詢問和确認她作為當事人的關鍵性态度。
畢竟說到底,這是李雨琪自己的事情,他們能夠不遺餘力地支持她,但卻不能代替她或是迫使她做出這樣或那樣的決定。
姜盛知道這世間真實且肅穆地存在着因果報應,邵斯明本就生在高處,從來不屑于通過欺辱折磨他人來實現自我價值,他們沒有人想要吃人血饅頭,更不會以此為樂、以此為榮。
在香花大酒店的事情過後,李雨琪便在張紫喬的友情建議下,順理成章地同姜盛和張放添加上了聯系方式。
邵斯明之前同李雨琪則是一點交集也沒有,自然是沒有她的聯系方式的。
隻是在汪鑫有意的推波助瀾下,張放和李雨琪的流言蜚語在央大的學生圈子裡還未完全散去,張放在這時候仍舊不好意思主動和李雨琪打電話。
理所當然的,聯系李雨琪的任務就這麼落到了姜盛的頭上。
好在姜盛對此處之泰然,遠沒有張放這般沉重的精神包袱,電話說打就打,不過是拿出手機、點開通訊錄、選擇聯系人然後撥出通話這麼簡簡單單的“四步走”操作而已。
出乎姜盛意料的是,接到電話的李雨琪一改以往内斂猶疑的作風,在得知他這裡獲得了一些或許對她有利的證據、被詢問她是否有空過來一趟的時候,不但不假思索地一口應承了下來,而且積極主動地反問了他見面的地址,還說能不能帶她的朋友楊雪雎一起過來。
姜盛同樣痛快爽利地給她回複了句“好”,接着打開定位服務,直接将他們現在所在的這家日料店的地理位置在微聊上分享給了李雨琪,并且行事周全地補充附上了包廂号。
二十分鐘後,據說姜盛緻電時剛結束這一天充實課程的李雨琪和楊雪雎拉開了包廂門。
而在她們的身後,魂體狀态下的沈鸢向包廂裡看得見她的姜盛和張放微笑着揮了揮手。
——自從香花大酒店那件事情過後,察覺到汪鑫試圖變本加厲的沈鸢變得愈發的警惕,和李善水各司其職,一個基本上成天都悄無聲息地緊跟在李雨琪的身側,一個則幾乎一整天都默不作聲地跟随在汪鑫的周圍。
邵斯明作為請客吃飯的東道主,彬彬有禮地将受邀前來的兩位姑娘請了進來。
與此同時,正在美滋滋地往嘴裡吸溜香噴噴的烏冬面的張放同學被這一記比預計早到了不少的開門聲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咬斷面條擡眸望過來的時候差點嗆到。
“……這麼快?”張放同學終于成功咀嚼完畢,咽下了口中噴香的烏冬面,後知後覺地沖着在此期間已經在門口脫完鞋、踏進了包廂的李雨琪和楊雪雎問道。
據他所知,駕車從學校到這裡至少需要十五分鐘,更不用說還有從學校裡走出來上車的步行時間、打車排隊的等車時間和大學城遊樂晚高峰的堵車時間。
——她們這才用了二十分鐘,難道是一出校門就打到了一輛恰好停在校門口的車,并且這輛的車的司機師傅還是一位有着賽車夢的靠譜老司機嗎?
瞬間聽明白了張放的言外之意的楊雪雎一邊大大方方地拉着李雨琪,挑了桌邊人更少的邵斯明那一邊靠邊坐下,一邊老神在在地回答了張放話裡包含着的問題:“這段時間我正好在給我姐幫忙跑腿,所以我姐給了我一輛車,今天碰巧就停在教學樓邊上的停車場裡。”
張放:“……”
或許這就是,連老天爺都在默默幫忙的感覺吧。
仔細想想,竟是比他剛才所想象的那種情況還要叫人覺得爽快些。
緊接着,姜盛和邵斯明兩相配合,結合電腦裡搜集到的證據材料,又将事情從頭到尾地給後來的李雪琪和楊雪雎都一清二楚地捋了一遍。
姜盛作為和李雨琪同樣出身不佳的央大學子,給她中肯地提出了些許自己的建議。
邵斯明作為比汪鑫還要出身卓越的高富帥本帥,為她說明了一二他能夠為她提供的支持。
解釋說明完畢,連帶着自始至終保持沉默聆聽的張放和楊雪雎,以及自覺地填上了張放身邊空位的沈鸢,都不約而同地向李雨琪看了過去,靜靜地等待着她作為當事人自己的觀點。
“謝謝你們。”李雨琪一臉平靜地不語沉吟了片刻,卻在開口時分情不自禁地紅了眼睛。
她擡眼望向面前溫柔無聲地注視着她、靜靜等待着她的态度的姜盛等人,緩緩地露出了一個觸動的微笑,聲線有些哽咽:“那就再試一次吧。”
謝謝你們,不僅給予了我繼續熱愛生活的溫暖支持,還給予了我反抗黑暗的勇氣和力量。
或許這一次努力仍然有可能會失敗,但是至少我在其間收獲了與正義同樣重要的成果。因為有你們的支持和鼓勵,所以我才能夠不害怕可能再次降臨的絕望,鼓起勇氣再試一次。
許是因為桌面下楊雪雎悄然伸過來握住了她的手,又許是邵斯明看向她的眼神過于平靜和笃定,或多或少對他們的出身背景知曉一二的李雨琪竭力讓自己放寬了幾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