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盛聽取了沈鸢的建議,成功聯系上了即川法院,約定在姜盛與邵斯明合作的課題研究讨論完成後正式開始實習。
央京大學的期末考核還未結束,許多教室都是不可用的狀态,邵斯明也無意将讨論會的地點選在日均人流量不小的考場區域或自習區域,讓來往的學生和他們互為幹擾因素,索性選擇借用了法律學院辦公區域的小會議室,這樣也方便他們在必要時獲得老師們的幫助。
法律學院的講師和教授們各個成就不菲,學院對他們亦是待遇極佳,給他們各自安排了單獨的辦公室,以便他們在校内落腳。前來的學生隻要看一眼他們辦公室門邊的狀态欄,就知道他們這時候有沒有空了。
如若他們的辦公室門邊的狀态欄顯示的是“請勿打擾”,那便是意味着辦公室的主人在,但是有事要忙,無法安排出時間來輔導學生。
如若顯示的是“有事敲門”或“坐班時間”,即是說辦公室的主人在,并且可以為前來尋求幫助的學生答疑解惑。
如若顯示的是“線上聯系”,則代表着辦公室的主人就在附近辦事,在有需要的情況下可以趕回辦公室,具體情況根據聯系結果确定。
如果顯示的是“老師不在”,那就說明辦公室的主人既不在辦公室内,也不在附近區域,來訪者此行多半是見不到他或她的面了。
姜盛和張放一如既往地提前了一些時間到場,在途中的走廊裡碰巧迎面遇上了捧着茶杯正要回辦公室的陳希平。
“陳老師好。”兩人乖乖地向陳希平主動打招呼道。
捧着茶杯的陳希平朝他們微微一笑,态度柔和:“你們好——來學院讨論課題?”
同樣是法律學院的老師,陳希平自然也是知道研究課題這回事的。結合眼下的情形,他不難推測出姜盛和張放這時會出現在這裡的前因後果。
“對的。”張放連連點頭,眼裡浮現出一絲詫異,不由得覺得陳希平這人多少有些玄乎。
陳希平擡起手腕,垂眸看了一眼手表,目光看向伫立在張放身邊的姜盛:“姜盛,你們不着急吧?不着急的話,你先和我來一下,我有些話要和你說。”
“好的,老師。”姜盛一口應允,把手裡拿着的文件袋交給了張放。
于是,姜盛随同陳希平去了他的辦公室,張放獨自一人先行前往他們預定的小會議室。
“姜盛,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未來想做律師是嗎?”陳希平示意姜盛在沙發上坐下,放下茶杯給他倒了杯溫開水,親和友善的圓臉上流露出一抹關切的笑容。
陳希平本來就是寬厚和善的面相,為人談吐也一向溫和且幽默,朝人笑起來的時候更是暖洋洋的,輕而易舉便能夠教人感到如沐春風。
姜盛颔首肯定:“是的,老師。我目前确實是這個打算。”
“那這個寒假,你還想不想去律所實習?”陳希平好心提議道,“現在專業課程都學得差不多了,我覺得你已經充分具備了實習律師的條件。正巧我在律師這一行裡也有點人脈。你若是想的話,我可以介紹你去律所實習。”
“你要是忙得過來,可以一直持續到畢業實習,這樣到畢業的時候,你不僅畢業實習的時長夠了,之後正式入職和轉正也方便。”
“當然,你既要忙學習,又要忙工作的話,肯定會很辛苦,但這是遲早的事情,老師我也相信你一定可以适應這種忙碌,并克服在此過程中的很多艱難的。而且就算實在忙不過來也沒有關系,實話和帶教老師說就好,有我的面子在,他們會體諒你的。”
陳希平這話說的實屬謙虛。
事實上,陳希平在律師行業裡全然不是他所說的“有點人脈”,而是相當的有人脈——因為他不僅僅是央京大學法律學院大名鼎鼎的“瑰寶教授”之一,同時還是“央京四大律所”之一的惟則律師事務所旗下的金牌律師。
真要說起來,律師行業上層的大佬他都認識,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都算得上是他的人脈。
話已出口,陳希平的态度一目了然。
他愛才,對姜盛的前程大為看好,又知道姜盛的出身情況,故而有心為他鋪路。
他雖然沒明說要介紹姜盛去哪個律所,但是想也知道絕對不會差到哪裡去。若非他不是惟則的老闆,且惟則内部有明确的入職門檻,他恐怕會直接讓姜盛跟他一起去惟則上班。
“謝謝老師。不過不用了,這個寒假我已經有安排了。”姜盛客客氣氣地回答道,“勞煩您為我費心了。”
陳希平愣了愣:“你有什麼安排了?”
“我已經聯系好了即川法院,等到這周在校的課題讨論結束,下周一就去他們那裡報到實習。我之前去過了檢察院和律所,這次想要再去法院看看。”
聽到姜盛口中吐出“即川法院”這四個字的時候,陳希平的動作肉眼可見地頓了一頓。
“……原來如此。”不知為何,陳希平的表情竟有些失神。
不過當他再度擡眸望向姜盛之時,不久前略顯失神的情緒早已被眉間眼底盛載着的溫暖笑意給如數湮沒代替,渾若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似的。
陳希平輕輕地拍了拍姜盛的肩膀,欣慰道:“這樣也好。你的想法是對的。你還年輕,多見識見識總歸是好的。等你把能嘗試的、想嘗試的都嘗試過了,自然就能知道究竟哪一樣才是你最想要去做的,哪一樣又是最适合你去做的了。”
“姜盛,你能對自己的發展有這樣清晰的認識,老師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