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閑妖”的妖設歸“富貴閑妖”的妖設,賀如琢到底是在順達運輸上班,順達運輸公司歸屬于陽界集團管轄,曾經多次在上界在人間低調秘密的安排布局中承擔了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因此沈鸢會借機對賀如琢有此試探實屬情理之中。
不過沈鸢對這随口一提的談笑試探其實并沒有抱多大的希望。
她心裡很清楚,即便賀如琢真的知道些什麼上界之于人間的秘密布局,無論與她同姜盛所談之事有沒有關聯,他對此問句的答案都會是“不可以”。
事實上也确實如此。
駕駛座上的賀如琢通過車内後視鏡目光淡淡地看了後排的沈鸢一眼,不冷不熱地回答:“介意。”
他要是一不小心“不介意”地分享了什麼不該說出去的,他爸媽知道後怕是會直接雙雙飛來央京一妖一巴掌把他給呼死。
“唉。”沈鸢裝模作樣地歎了一口氣,遺憾得很不真誠,“我就知道。”
——幸好她對此沒有指望,不然就這麼被賀如琢殘忍地拒絕了,她得多傷心呀。
姜盛對沈鸢偶爾突發奇想的做作表演早已習以為常。
他自動忽略了沈鸢向他們給出的那些浮于表面的信息“煙霧彈”,直截了當地問:“所以,你來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事?”
李雨琪的事情後續固然氣人,但是仍屬于意料之中,不至于會讓沈鸢特意跑這麼一趟,頂多會讓她和先前的張放似的,在手機聊天頁面裡對姜盛進行噼裡啪啦的一陣消息轟炸。
“……就不能是因為許久不見,我很想你,所以才故意找了個借口來找你玩麼?”沈鸢本次突發奇想開展的戲精表演至此顯然還沒有結束,隻見她聞言後微微一怔,而後不高興地撇了撇嘴,望向姜盛的眼神裡滿是委屈。
姜盛再次自動忽略了沈鸢佯裝委屈的話:“有事說事,趁我們賀經理還在這裡。”
他的聲音冷淡,卻是意有所指。
“哎——”沈鸢還未來得及對此作出反應,前排猝不及防被姜盛cue到了的賀如琢一個激靈,立馬給出了反應,“駐人間非人類不得随意插手幹預人間界的事情。姜盛,咱們好歹朋友一場,你可千萬别害我。”
他還想在順達運輸公司本部挂着“人事部名譽經理”的名義多浪幾年,一點都不想因為一朝“失足”而不得不“戴罪立功”,早早踏入陽界集團屬下變幻莫測的龐大“名利場”。
“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就是了。”姜盛“薄情”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賀如琢:“……”
如果他說他其實也對自己沒多少信心呢?
……盛啊,做人不能太“白赫”,因為白赫那厮他根本就不是人!
隻稍稍比賀如琢會意慢了點的沈鸢立刻又跟上了節奏,抓準了姜盛同賀如琢對話的間隙再開了尊口,總算是對自己這一行的來意出言透露了些許:“據我某位講義氣的好朋友轉述,他們下一個看中的‘獵物’,應該是邱子霏。”
“刺啦——”
沈鸢話音剛落,駕駛着車輛的賀如琢下意識地猛地将刹車踩到了底。
銀灰色轎跑倏然疾速減速,在徹底停穩前不可避免地又在道路上向前行駛了一段,輪胎與地面間的巨大摩擦力引發出刺耳的聲響,連同驟減的速度一齊毫不講理地讓人在短時間内心率上升,似有“膽戰心驚”之感。
十字路口上方一閃一閃的黃燈不緊不慢地退了場,新跳轉來的紅燈沉默高懸着,靜靜地俯瞰着在地面上徹底停下來了的車輛們。
一時間,夜色壓抑,銀灰色轎跑車廂内安靜得有些過分。
前方的紅燈倒計時勻速地變換着,仿佛也在為他們的沉默進行計時。
須臾過後,姜盛率先打破了這份有些過分的沉默與安靜,一本正經地詢問沈鸢道:“他既然能這麼和你說,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麼嗎?”
“殘荷泊的負責人曾經盯上過邱子霏。”沈鸢如實轉述了她某位講義氣的好朋友的發現。
話一出口,她便又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最近網絡上針對邱子霏的種種不堪言論,忍不住皺了皺眉,面色冷凝道:“或許,現在也還在盯着。”
姜盛聞言,随之蹙緊了眉頭。
沈鸢的話似是讓賀如琢回想起了什麼,隻聽他當即冷哼了一聲,神色冷峻:“手段倒是一如既往的髒。”
沈鸢和姜盛不約而同地頓了頓,不禁默默對視了一眼。
——誰的手段一如既往的髒?
果然,賀大少爺知道一些不能為人所知的“秘密”。
“如琢,慎言。”生怕賀如琢為了自家牆頭,一時激動之下禍從口出,姜盛一感覺情況有所不對,就及時地開口提醒他道。
既然賀如琢真的知道某些與之相關的秘密,那麼他對于此事即是不能夠開口和幹預的。若是他一不小心犯了禁,那他現在彌足珍貴的逍遙日子也就徹底到頭了。
姜盛微微側首望向沈鸢,若有所思地凝眉道:“邱子霏今非昔比,把如今的邱子霏作為殘荷泊的目标,不是明智之舉。”
“如若看中邱子霏的僅是殘荷泊的負責人,那确實如此。”沈鸢眼色漸沉,聲音也跟着低沉了下來,“由此可見,真正看中邱子霏的,另有其人。”
不但如此,而且他還是從始至終都隐藏在殘荷泊負責人背後的人,更是從始至終都隐藏在香花大酒店神秘後台的人。
因為手中能夠掌控的權勢足夠大,且不怎麼受到限制,所以足夠有底氣随心所欲,利用自己唾手可得的資源來放任那見不得光的肮髒欲望肆意猖獗,乃至于為他人帶來黑暗和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