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花容在地下車庫停好車,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回到了她和張靳的小家。
門一打開,花容就聽到客廳裡隐隐傳來電視機正在播放高爾夫球賽講解的聲音,便知道張靳已經先她一步回來了。
她在玄關處換好鞋走進門,果不其然地在客廳裡看到了張靳,正姿态随意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高爾夫球,脫下來的西裝外套和領帶整齊地放在一旁的沙發靠背上。
“阿靳,你回來啦。”在看到張靳的一刹那,花容的眼神旋即亮了亮。
張靳剛才就聽到了花容回來的動靜,聽見花容和他說話,立刻便擡眸向花容看了過來,臉上帶着他看向花容時堪稱标配的溫柔微笑:“嗯。我和爸一起吃了個晚飯,稍微聊了幾句,然後就回來了。”
花容快步走到張靳的身邊,中途順手把手裡拎着的大包小包的“戰利品”和身上背着的單肩包往旁邊的沙發位置上一扔,緊接着自己挨着張靳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張靳微微坐起身,下一秒,花容便自覺地抓着他的手,抱着他的手臂,小鳥依人地依偎在了他的身側。
他和花容素來恩愛,兩人之間會有這般親熱完全不足為奇。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今晚回迎春莊和他爸待了一陣子的影響,張靳回家後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有的沒的地想了很多的事情,電視機裡播放的高爾夫球賽其實隻聽了一個響兒。
以緻于花容此時就像往常一樣自然親昵地靠過來的時候,本該對此習以為常的張靳居然莫名其妙地恍惚了一陣。
似乎隻要他足夠糊塗,就能夠自欺欺人而又歲月靜好地以為,此刻依偎在他身旁的就是他夢寐以求的那個姑娘。
花容似是并沒有留意到張靳在她靠過來的時候有過那麼一陣短暫且輕微的失神,她像是個做錯了事、自覺理虧的乖小孩似的,既小心又不安地湊近到張靳的耳畔,輕聲問:“阿靳,爸今晚讓我們回去吃飯,我沒跟你一起回去,他老人家沒生氣吧?”
張靳很是順手地擡起另一隻手,輕撫了撫花容柔軟的、猶還帶着淡香的發頂,啞然失笑:“他有什麼好生氣的——本就是他自己臨時起意,突然間想到讓我們回去一起吃飯,也不是為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你事先有約了自然得去,沒必要為了自家人的這麼一點小事就爽約。”
張靳對因為沒有和他一起回家吃晚飯而略感不安的花容極盡溫柔安撫,卻對他回去以後和張思劍“稍微聊了幾句”的内容隻字不提。
“你們這幾個姐妹不是因為工作原因已經很久沒見面了嗎?今天好不容易時間湊齊了、能見上面了,怎麼樣?玩得開心嗎?”張靳笑吟吟地問起了花容今日聚會的情況,一雙眼裡浸淫着幾乎能夠溺死人的珍愛與寵溺。
“嗯,開心。”花容點頭,回答的語氣裡既有開心,也有怅惘,“大家真的都好久沒見了,我印象裡我們上一次湊齊人聚會好像起碼是兩三年前的事情了。”
見花容神色間現出了幾分失落的情緒,張靳淺笑着輕歎了一聲,從她的懷裡抽出手擡手換了一個姿勢,輕輕地将花容攬進了自己的懷抱裡:“之前是因為工作原因異地,現在她們不是都打算回來了嘛,你們以後就能夠常見面了。”
“——嗯。”花容笑着用額頭輕蹭了蹭張靳的側臉。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抱了一會兒。
片刻溫情過後,花容從張靳的懷抱裡微微擡起頭,一雙清澈而又明亮的大眼睛水靈靈地與近在咫尺的張靳的雙眸對視:“我想了想,還是有些不大好,要不我改天釀點櫻桃酒給爸送去,就當作是我給他的賠罪禮。爸現在應該還喜歡喝櫻桃酒的吧?”
之前她回娘家和爸媽一起釀了櫻桃酒,一大半都帶出來了,回張家一大家子一起吃飯的時候順帶拿去給張思劍他們送了些喝,得到的反饋還是很不錯的。
“喜歡。”張靳含笑肯定道,“兒媳婦親自給釀的酒,爸他怎麼可能會不喜歡,頂多是你面上看不出來罷了。”
他伸手輕拍了拍花容的手背,體貼道:“你樂意的話,有空的時候可以抽空做一點,我要是有空,也能在家給你幫幫忙。不過如果忙的話就不用了,爸他不會在意這個的。”
“再說了,今天媽也忙,吃晚飯也沒回家。你今天要是真的推了和姐妹們的約會,跟我一起回迎春莊吃飯,我們夫妻倆往爸面前一坐,說不定爸就嫌我們倆礙眼了——畢竟他老婆不在,他隻能被迫攝入我們親自送上門去的‘狗糧’。”
為了讓花容心安,張靳特意選用了一種比較輕松俏皮的說話方式。
“……瞎說。爸才不是這樣的人呢。”花容嬌嗔,一點也不兇地瞪了張靳一眼以示警告。
“他是。”張靳笑意盈盈地笃定道,深眸中似是悄然閃過了一道幽芒,“因為我也是——大家都說我和爸一看就知道是嫡親的父子,在各個方面都很相像。”
一樣的自我,一樣的執着。
花容将信将疑地瞅了瞅張靳,沒有說話,眼神卻在無聲中出賣了她。
張靳但笑不語地坦然和她四目相視,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或許是張靳這副但笑不語的模樣配上他本就出色的皮相和看上去既深情又缱绻的眼神太能夠蠱惑人心,不出須臾,花容就主動投降了:“好啦,我相信你了。”
“阿靳,還有一件事情。”花容抿了抿唇,神色明顯變得有些不自然,猶猶豫豫地開口,“我聽說……封緘被特别專案組帶走調查了。”
張靳聞言微微一笑,既沒有對花容知道這件事而感到意外,也沒有因為她主動問起封緘那邊的事情而表現出絲毫的不悅,而是處之泰然地用一種閑聊瑣事的随和語氣回答道:“是。是二助和你說的?”
在張靳身邊的公司員工裡,主要負責幫忙安排處理鸢尾花園方面的一應事宜以及一些他本人的私人事務的,是他的總裁助理二号,簡稱“二助”,與位列總裁助理一号的“特助”相對應。
“嗯。今天他過來幫你給我送東西、等在貴賓室的時候接了個電話,我在門外聽到了些,進門後就随口問了他兩句。”花容誠實地向張靳主動交代了她之所以會對此知情的緣由。
“‘随口問了他兩句’?”張靳聽花容這麼說,不由得挑了挑眉,耐人尋味地悠悠看了花容一眼,笑道,“莫不是誰家的老婆又在思量自己要不要吃醋?”
“阿靳!”花容當即就瞪圓了眼睛,眼看着就要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