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靳托姜盛給她帶了話,卻至今沒有動手,想必就是在等待時機。
她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與其被動接受,不如主動出擊。
沈鸢想要勉力一試,再搏上一把。
晏玲珑沒有忘,沈鸢的天賦她确是知道的,隻是……
“小丫頭,雖然我很高興有人誇我厲害,但是很可惜你判斷錯了。”晏玲珑一雙美目中眼波幽然流轉,輕笑了笑,“我并不是貴生醫院裡最厲害的前輩。”
貴生醫院的至強者,要麼不出現,要麼往往大隐隐身于不起眼之處,連他們這些關系不錯的“老妖怪們”有時候都難以捕捉到其蹤迹,即便是沈鸢擁有這麼一雙頗受老天爺偏愛的通透眼睛,恐怕也難以将其僞裝完全看穿。
隻是這些晏玲珑都無意與沈鸢詳述:“你的忙我未必能夠幫上,不過姐姐我現下正巧有空,倒是不介意聽你說上一說。”
央京城内的權貴圈裡最近發生了一樁再想低調也低調不了的大事。
傅家老爺子八十大壽,當午大家之一的傅家要擺宴。
要說這央京傅家,家風清正,行事低調,古往今來能人輩出,一路穩紮穩打、福嗣綿延至今,現如今雖比不上當年鼎盛時期,但也始終名列央京當午大家之列巋然未動。
盡管傅家平日裡不怎麼有聲響,在當午大家當中如今的表現也算不上出挑,但是作為能夠發展延續至今的低調世家,圈裡人少有膽敢看輕和得罪他們家的。
也正是如此,在尋常的社交宴會上,旁人都得敬上傅家嫡小姐傅歧敏幾分。
而眼下即将要慶祝自己八十大壽的這位傅家老爺子大名傅瑄,不少人都習慣同當年一樣尊稱他一聲“瑄爺”,就更加是個人物了——據說當年央京總府原本是想要請他上任人間秘書長的,結果被人家給拒了,方才轉而改選了後來的那位。
傅家老爺子的前半生可謂是精彩至極,領過兵,掌過權,教過書,也管過錢。直到後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得煩膩了,卸任提前退休養老,開始了與之前截然相反的怡然自得的退休生活。
前半生作為工作狂時常忙碌,後半生猶如閑雲野鶴,外人大半年也未必能夠聽見關于他的半點風聲。瑄爺的這一生,都活在旁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傳說裡。
想也知道,傅瑄的八十大壽,傅家要麼不辦,要辦就一定會辦好。
事實也即是如此。
傅家對傅瑄八十大壽的重視程度有目共睹,發往各家各司的壽宴請柬早早地都送到了,不少要緊的人物還都是傅家嫡系的大小掌權者親自送去的。
傅家的聲名地位在前,傅瑄的身份影響在後,能接收到傅瑄八十大壽的邀請已然是十分的認可與榮幸,央京城内但凡能抽得出的空兒來的有頭有臉的人物和家族于情于理都會前往赴宴,方才能夠表現出傅家和傅瑄應有的尊敬。
否則,便是不識好歹。
張家靠着靳家好不容易如願跻身進了央京城内的頂流圈子,這次傅瑄的壽宴,靳家會去,張家自然也不會缺席。
發至張家的邀請函上,張思劍夫婦和張靳的名字赫然在列,連現在大緻處于半退休狀态的老爺子張炳也都收到了來自傅家的邀請。
張家的人都是人精,沒有人會放棄這次顯然能夠借傅家的光給自己擡臉面的好事情,也沒有人會想要因此和底蘊深厚的央京世家傅家過不去。
壽宴擺在楚家名下的醉雨樓。
醉雨樓名叫“樓”,卻不是尋常酒樓的大小,選址在靠近遠山山脈的北郊與北城的交界處,一面面山,一面面城,既能觀城中繁華,又能享山中甯靜。
據傳楚家的某位老祖宗極愛在此處會友,因此處很是适合“煮茶飲酒、聽雨對酌”而将此命名為“醉雨樓”,後來不少楚家的重要宴會也曾安排在此處舉辦。
更加值得一提的是,楚家的醉雨樓和同生别處一樣,不是屬于純經營性質的,平時不會輕易對外開放,仗着自己家大業大,不用的時候甯願空關着也不拿出來營業,頂多偶爾會借給關系好的家族或是朋友用用。
傅家能夠将傅瑄的八十壽宴安排在楚家的醉雨樓,足可見其在央京城内實際具有的地位及影響力,亦可見其與央京城内最為不容小觑的世家大族楚家的關系。
早有傳聞說,傅家的嫡小姐傅歧敏與楚家的現任家主楚仙姑是朋友。
因着這兩位平時親自露面出席的宴會少,出現了也隻是在人前匆匆一閃而過,在人前打個照面的時間都沒有多少,故而這一說法之前少有人信,隻當是都看在傅瑄的面子和交情。
畢竟瑄爺與先前掌權的那兩位楚家老祖宗關系很不錯。
而且傅瑄曾對外公開贊歎過,說自家孫輩裡當屬傅歧敏和她親生弟弟傅歧山最為優秀,傅歧山最像年輕時的他,而傅歧敏更勝他。
此話一出,偏愛之情可以說是昭然,瑄爺的話放在這裡,圈裡更是沒有人敢與瑄爺明晃晃地偏愛和寶貝的傅歧敏和傅歧山姐弟倆過不去了。
直到今日傅瑄八十壽宴,傅歧敏親自接待楚仙姑出席,兩人肉眼可見的态度頗為親近,交談甚歡,早年間不被人放在眼裡的這一傳聞方才被人逐漸取信。
假若這一傳聞是真,那麼……瑄爺當年的贊歎也可能不是作假。
悄無聲息間,在場的人精們暗中打量傅歧敏的眼神變得愈加諱莫如深起來。
在這央京城裡,沒有一場權貴的宴會,是白擺的。
一向低調的傅家今日擺宴,自然是有他們的用意在裡面的。
而他們諸位賓客今日特意前來赴宴,也自然是各有他們自己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