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遙遠的未知之地轉生到了這古老的時代,在這個過程中,我已經忘卻的實在很多,很多。
多到,我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以至于被以往不曾入眼的東西迷惑了本心。
孤身一人的感覺讓我倍受煎熬,索性有一個不知道什麼的存在讓我很是親近,這無疑是幸運的。
當時的我是這樣想的。
不記得一切的我在那個自稱為‘系統’的存在的教導下,從小就知道如何讨得衆人的喜愛,成為衆人稱贊的,蕙質蘭心,天姿聰慧的神童。
系統教導的東西我用的如魚得水,好似以前的我就很得心應手。
在日複一日的教導中,心中的警惕一點點消磨殆盡,餘下的便成了前所未有的依戀和信任。
從一天天變得寵溺的假象中,我漸漸變得更加貪心,于是五歲的我動用了系統給的東西。
七天之後,那位眼裡永遠隻有規矩的嫡母病逝,我的母親成為了繼任的蕭家家主夫人,而我也成為了蕭家嫡女。
在這之後,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對我更好,都認為我是蕭家年輕一輩最為天姿驚豔的人。
但我知道,即使如此,在我之上依舊有一個存在,輝煌的讓人無法直視,更甚者,他已經不再被算在年輕一輩。
他是已逝嫡母的長子,是這龐大的家族下一任的主人,衆位族人長輩、先生與……父母付以重任的蕭家少主——蕭韶。
于我們年輕一輩來說,他如同九天之上高高懸挂的驕陽,我們所有的人就像天邊的繁星,在他的光芒下黯淡無光,哪怕他也隻有七歲。
不可否認的是,他待她很好,就連名字也是他給的。畢竟在這等世家大族,一個不受寵的妾生的庶女,誰也會在意。
隻有那個一身白衣,玉雪精緻的孩童面對渴望的庶妹,沉默過後,認真的道:
“你若當真想,那便先用着這個名,日後不喜,再換吧。”
“《老子道德經》中言:夫物芸芸,各複歸其根,便喚‘芸’,可好?”
她是欣喜的,她本該忘了前塵卻記得殘存,此時好似心上有了一股暖流。
但是啊,兄長,已經晚了啊。
你與我,早已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一切的得到,都在暗中标注好了價格,與虎謀皮的代價是,失去本心。
歉疚的情緒被取走,貪婪無厭成了本能。
于是,縱然知道‘系統’對她的好是有着目的,有着惡意,偌大而陌生的世界裡,唯有一人,真心實意。
但這份心意,終究是如同空中樓閣,搖搖欲墜。
不知何時起,許是嬌寵的日子長了,像是對于他的疼愛當成了自己的專屬,一見到他對他人也這樣好,不,或許他隻是覺得這是他身為蕭家少主的責任,她便是有種嫉妒的發瘋的情感憑空滋生。
她,好像不是這樣的。
記得那段時間裡,自己一直很暴躁,卻無法發洩出來,心中的火愈來愈多,終于有一天,她系統怎麼讓兄長眼中隻看到她一人,系統告訴她:
把那人的雙眼捥下,按在一個隻看你的人身上,也是一樣的。
聽完後,她就不像她了,透過桌上的母親給的鏡子,眼中有什麼沒了,但她笑的好開心,很空洞。
她開始按照系統給出的方法,培養了一個隻愛她,唔,‘娃娃’。
為了防止有人發現,她養的是費心找到的與兄長瞳色相進的人,又用了系統的東西掩飾。
嘻,她真是有些離不開它了,但是沒關系,它說會一直陪着自己,直到她死。
若是它失約了,她也會履行約定的,哪怕它有後手在。
兩年後,‘娃娃’做好了,然後,她動手了。
她控制了兄長行動力,讓兌換出來的傀儡生生捥下了那雙,垂涎已久的蒼瞳,安在了‘娃娃’身上。
系統總是這樣,有時要銀兩,有時又要别的才肯把東西給自己。
看着兄長冷汗淋淋,慘白的臉色,不知所措的感到心口陣陣刺痛,腦中好像出現了什麼畫面,一閃而過。
觸碰着兩道凄厲的血痕,蕭芸覺得,她真的不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