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讓溫候多擔待些,莫要傷了人。”
“諾。”
暗衛見天子吩咐完了,福了福身,若無其事的退了下去。
天子放下筆,支着腦袋想着。
怎麼評價呢,有利有弊吧。
隻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還是要教一下了。
這次便罷,有他兜底,吃個虧算長記性了,若是以後再因為前世記憶而自帶優越性,實在不是他所期待的。
看來得下個狠手了,還是走的太順的弊端。
待到夜幕降臨,空寂的未央宮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來人小心翼翼的遮掩了氣息,憑借頂級的功法倒是真的瞞過了不少暗衛的眼睛,但其中也有天子本人放水的因素就是了。
他倒要看看,這孩子深夜來訪,還用上了無色無味的迷藥究竟所謂何事。
一陣清風拂過,暗衛紛紛陷入了幻境之中。
對于自己的迷藥很有自信的小太子看着陷入深睡的父皇,尚且稚嫩的小臉露出了與年齡不符合的成熟穩重。
“父親,您信天命嗎?孩兒不信。”
天亡于東漢亦亡劉羲,這是他算到的天命,但劉軒不接受。
作為異界的少年至尊,他的記憶并未完全恢複,但他依稀記得,他以往的漂泊不定。
現在有了視他為親子的父母師傅,他自然十分珍惜,也是這份感情讓他深夜至此。
他的母親給他的父親下了毒,那個毒還是他的師傅給出來的,他父親放任不管。
劉軒歎氣,他父親是為了蒼生,他母親是為了權勢,他的師傅為了證道,現在的他誰都阻止不了。
小小的少年郎皺着和天子三分相似的眉宇,輕輕把自家父親的衣袖往上拉了拉,露出手腕上青色的血管,随後劃破了自己的指尖和天子血管上的肌膚,把自己的血滴在傷口旁邊。
在鮮血滴落後,一道不詳的黑絲蜿蜒而上,長長的沒入袖中。
劉軒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
這是與相盡歡差不多的毒!
難怪母親說他的血可以控制毒素的爆發。
相盡歡相當于蠱術,現在劉軒就是母蠱。
這在他的前世,也是密藥啊,在此世,幾乎無解,劉羲中毒已深,現在停下已經來不及了。
想要解毒,隻有取得界主的身份回歸他的世間。
但是肉體凡胎,真的能支撐這麼久嗎?
劉軒沉默着把自己來過的痕迹清理幹淨,開始思考。
在他走出未央宮後,天子睜開眼,無聲的笑了笑,眼角眉梢卻帶着一絲冷意。
天底下讓人無知無覺虛弱而死的藥多了去了,他特意選擇了在他印象中和相盡歡差不多的藥,還把解藥在這個世界的痕迹隐去,就是為了防止劉軒後悔啊。
既然一開始就選擇了汲取氣運成為此界道主,就不能因為情字半途而廢。
因為對三人産生了感情而選擇放棄吸取他們的氣運對别人或許感動不已,但對于天子和分魂來說,卻是不可容忍的事情。
他即此界,想要道主業位就越不過他,放棄汲取他的氣運,就代表劉軒幾乎放棄了成為道主,對于已經被吸取許多氣運的世界來說相當于滅頂之災。
吾兒,汝既汲取了此界氣運提升修為,停不停得下來,便由不得你了。
相盡歡一出,你若不再汲取他們身上的氣運,那天子死期明朗,若是繼續汲取,他們頂多是虛弱一段時間,等他徹底成為道主,道韻反哺之下便也無事了。
若是最後在蘇序的勸說下,放棄了這段感情的羁絆就更好了,再無顧忌。
所以,劉軒沒得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