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将啟,王允帶着呂布佩刀入宮的消息沒有濺起半分波瀾,反而是天子表面發出罪己诏,背地拿人煉丹的消息就已經長了翅膀似的飛快向各地傳開,讓天子的形象在天下大部分人眼中已經比夏桀商纣更為殘暴不仁,昏聩無道。
王允知道後的第一反應就是驚怒,對于天子無腦的憤怒。
“他瘋了嗎?還是終于病傻了?在這個緊要的關頭還能讓人抓住這麼大的把柄!他怎麼敢!”
驚怒到當着朝臣的面站起來一把抽刀把木案一刀兩斷的王允并沒有看到他下面坐在的文武大臣各異的神色。
有忠心于他的人看到了,也不以為意,畢竟都能理解,他們自己的神色也沒還到哪裡去。
少數幾人浮于表面的驚懼之下是深深地了然和悲哀。
終究還是攔不住那個人。
那少數人中的大部分卻是實實在在的驚懼了,他們隻知道陛下并沒有昏聩,殺人煉丹之類的罪名更是莫須有。
但是掌控力強大如陛下,這種話能夠流傳天下隻有兩個可能。
一個是劉候的勢力的對策,但不可能呀。
一則是打着清君側的旗号,要潑髒水首當其沖也是王允才是;二則是,他們可是知道劉清身份的。
那就隻餘下一個可能了,陛下的吩咐。
散布這樣的謠言,陛下到底要做什麼已經很明朗了。
何至于此啊!
這邊知道一些的計劃都有人想不明白,另一邊不知道計劃的就更不明白了,與之相反的是,隻有是部分人平靜。
而劉清和劉軒本人就是平靜的人之一。
不同于其他不知情的人,她們不覺得這是真的,認為隻是天子病重無力壓制王允,才導緻這樣的消息傳出來的。
尤其是劉軒,他清楚相盡歡的藥性,暗中加快了對氣運的汲取。
說來奇怪,明明這方世界已經有了自己的道主,但他汲取道主氣運卻沒有一點阻礙,不知是否有更大的陰謀在等着他。
所以劉軒去閉關了,争取早日奪取道主之位。
戲不是白演的,對于最重要的一環,劉羲狠的下心,但劉清也不傻。
隻是他派人對劉清的刺殺是真的,多次讓她命懸一線是真的,他讓天下百姓戰火四起也是真的,自己病重纏綿病塌也是真的。
一次又一次,縱然劉清再如何相信自己的弟弟,面對自己的命危和身邊人的傷亡,天下百姓的哀求,這份信任與情誼,她也終究也要懷疑一二,縱然相信,在不知道自家弟弟想幹什麼的情況下,也必須相信了。
端坐大帳之中的人,褪去青澀,一身威嚴,風瞳眉眼盡是淩厲,面無表情讓人不敢直視,隻有她自己知道麻木的心,再次痛了起來。
此刻帳篷裡隻有她蘇序兩人相對而坐。
“先生,清知道該怎麼做。”
特意找了唯一還把她當學生看待的蘇序來的女子開口的第一句就好似在強調着什麼。
“我并無不放心。”
蘇序靜靜的看着面前的人,心裡知道,有些東西他們都算漏了。
“先生曾說,你知道他所有的想法。”
劉清的話有些輕飄飄的,這時的她又不似一位帝者了。
“是。”
蘇序平淡的道,已經知道找他的用意了。
“三個月前,宮中最後一個皇室也沒有了。”
劉清訴說到。
蘇序沒有開口,隻是聽着。
“現在天下對他的讨伐之聲已經超越了王允,師傅他們已經提議再立新朝,太子也同意了。”
劉清擡眼看着眼前依舊溫和的人,那雙瞳中依舊清透。
她想起當初很想知道的事,當初被兩個弟弟連累導緻家破人亡,好不容易活了下來,又被他們刺殺,待解決一切後自己隐姓埋名,隻讓僅剩幼子認祖歸宗的時候,蘇序在想什麼。
“最後,我也同意了。”
最終她沒有問出口,而她現在好像知道了。
蘇序沒有開口,隻是給她倒了一杯熱茶。
“先生是這麼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