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序沉默許久，他有着原主的記憶，可以模拟原主的做法處理這些事，卻也不覺得有什麼值得傷情。

與蘇序而言，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自然無意取代任何人，哪怕原身自願。

因為他本身用意隻是并不想取代原身在世人眼中的形象，所以他才沒有将原身的身份告訴任何人，隻除了劉清和刺殺他的那兩個人知道此身原名，就連那個孩子，他也是以叔父的身份在養育。

所以此刻問他，隻能給出蘇序的答案，而不是袁基的答案。

“歲月的洗禮，可以滌蕩人的魂靈。”

“你若不知，那就交由歲月吧，它或許可以給你答案。”

劉清怔怔出神，不知想到了什麼，挺直的腰背卻依舊如同利刃。

蘇序沒有打擾她，安靜的離開了，悄無聲息的來到未央宮。

“她今日來尋我了。”

隻有一人的空曠宮殿靜的可怕，蘇序的聲音打破了死寂。

“權作一場，即将結束的夢，不好嗎？”

劉羲看着坐在他旁邊的人，有些飄渺的回答道。

“青青争渡去，何人寫悲壯。”

“與她而言，大抵是不好的。”

劉羲聽着，蒼白的臉上神色不動，空靈的聲音再次開口。

“你我皆是一樣的，于此，唯有一句而已。”

蘇序接下了這句話。

“對不起，但我不後悔。”

劉靜前世壽元已了，她是自願簽訂死而複生的契約的，即使這段記憶被抹去，但契約依舊存在着，這是因果。

天下供養他與她，自當歸還榮殊，這是因果。

她待劉羲的好與情分是真，劉羲允她自己選擇完成锲約的方式，以緻今日之局，這是因果。

而她選擇的方式困難重重。民智未開，天下崇武，亂世失序，這個時代，還沒有足夠的底蘊，去迎接她想要塑造的模樣。

在這個時代，唯有以武一字而鎮壓天下，才能讓更多數的生靈存活下來，所以，需要戰争來壓服一切的不服，推行她認為正确的政策，這是因果。

腐朽的王朝在注入了新的種子後，舊日的王朝會成為養分，種子會開出更美麗的植株，如此循環往複，終有一朵，是人們想看見的模樣。

而劉羲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隻能選擇他所能給予最多的人們，想看到的那一朵。

這是因果。

劉軒汲取氣運提升修為，成為道主反哺世界。

這是因果。

“你體内的毒還有一個月就壓不下去了。”

蘇序握着本體的手腕，清淡的道。

“無妨，如今的情勢，也用不了一個月。”

天子不動如山。

“他遲早會知道，他越是汲取氣運，你的死亡就越快，你想好怎麼解決了嗎。”

蘇序慢吞吞的道。

“即在其位，便謀其職。”

天子平鋪直述。

“我來？”

蘇序明白言下之意。

“皇後做不到，就隻剩下你了。”

天子看着自己的半身，歎詠的道。

“我知道了。”

蘇序颔首，對于接下來的安排有了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