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使杳挽歌出手留存他的心智理想,他也依舊留下了後遺症。
而在這近百年來,為尋求解脫和方法,這樣的人不在少數。
為了防止自己再次分心去撈人,與世隔絕的那兩個人都親自出面,明确的放了話。
七罪之都,唯有天命指定的特殊命格才能進入其中的地方。
而這幾百年來,他們是第一代,也是唯一一代。
“既然如此,那麼為什麼主持祭祀典儀之人會是他們?”
蕭禩面露不解,沉聲問道。
他原本以為,大祝官是與神女若沫一樣消失在了那段特殊的時空裡,但既然大主教可以出現在這裡,就代表着現實與識海并非隔絕的兩個界限,于情于理,出現在祭祀典儀之中的都應該是大祝官才是。
當初他們察覺到殺意與惡意他們可看得出來,是真切的不能再真切的了。
重要如祭祀典儀,一旦正式開始,就隻會有一次機會,換而言之,不管發生什麼,都要一條路走到黑,一旦中斷,全功盡棄。
他們見到的是第一次,若非他們打斷之時正好是典儀初章,還未正式開始,是不會停下來的。
如此重要的場合,為何在場的都是被污染的人?
如果隻是為了肅清,未免有些太過冒險。
“因為他們也是被認可的生靈,借由典儀為他們洗禮,他們才有一線生機。”
回答他的是一直沉默的大主教,他勾了勾唇角,一派溫和的道出他們不了解的部分。
“典儀即是淨化的過程,同時也是世界孤注一擲,注入自己全部偉力的過程,如果被污染的人不能在世界意識降臨之前得以淨化,那麼世界為了延續命脈,會做出最利于世界億萬生靈的做法。”
餘下的話,大主教沒有說,他們也知道了。
“但是,事與願違,典儀被不知名的法則中斷,如今全靠兩位殿下以身鎮壓,七罪之都的大門已經打開了一半,就這一半,也要耗費默宮之中蘇醒衆人所有精力來完成封禁。”
“如此,諸位可要進去,如果不願,在神格凝聚之後,你們隻需放棄,我也可更換天命。”
“天命難處在于引出凝成,不在轉移。”
紅衣大主溫和的解釋道。
如果十四人之中有任何一人選擇退縮,他們也不會責怪,隻是非常時期,隻能由他動手奪取命格了。
這樣,雖然會失去一身修為,但也可以再度重修,不必走這一遭。
隻字不提他施展這樣的術法對自身的反噬有多麼的嚴重。
而知道的其他人,也沒有開口增加他們的心理壓力,甚至私心裡其實是希望他們放棄的,即使他們心知自己的犧牲已經是必然,但他們依舊希望,止步于他們。
前者雖然會死去,但可入輪回,救世功德之下甚至會出現一線生機,而後者,十四人會抹去這段記憶,失去凝聚的神格,其餘人魂飛魄散。
對此,杳挽歌也很無奈。
本來一切都如他們意料之中的發展着,隻需按部就班,一切都會走向光明的未來。
所以,她一開始就打算在祭祀中順便把這些被污染的人也一并淨化了,就把人給安排去主持祭祀典儀。
可誰知道,大玄安靜了這麼久,突然就一聲不吭的搞個大事出來,直接導緻了時空震蕩,将本不應該現在出現的十四人拉了進來,他們能來的那麼巧,得虧兩人早早留下的後手強行把人來到了損失最小的時間節點上。
如果杳挽歌和離祀主不停下典儀,啟南臨等人會連同祭司等人一起,變回普通人,一切歸回起點,再次開始。
而彼時的世界,已經沒有時間等待救主重新成長。
如此,他們隻能選擇催熟道種,讓世界選定的救主提前踏足禁忌之地。
但也因此,洩露的道韻被遙遙牽制,不僅遠在大玄的希夷受到影響,他們兩人也在時時刻刻收到大玄大世界的牽引。
大玄已經是大千世界,而此方卻是瀕臨毀滅的中千世界,真論起搶人,此界怎麼看都是搶不過的。
如今隻能以己身為基,強行充當新的世界支柱,代價就是七罪之都他們騰不出手削弱,隻能由啟南臨等人自己去解決。
湛若昙華的少女看着水鏡映出的畫面,聲音中帶着一種歲月悠久的靜谧。
“對于生靈而言,究竟是有形之物好付,還是無形之物更容易解決這個問題,吾始終沒有固定的答案。”
天地同根,萬物共生。
有型也好,無形也罷,他們若是悟不出來,也隻是徒勞無功,若是悟得出來,無形也無妨。
青年把下颚抵在自家半身的肩膀上,幽幽的開口道。
“域外空間已經借由域外戰場将鴻圖之章和上卿應圖送到他們手上,接下來的路,就看他們的能為可以到達哪一步了。”
幾近開卷考試的形制,若是這都過不去,枉費他們在域外空間待了這麼多年了。
“天命已定,程始歸複耳。”
聞言,少女輕笑一聲,散去水鏡,由他靠着。
相依的人影,細碎的華光逸散糾纏,依依不舍的散成星光,星星點點飄向遠方。
希夷已入幽冥,回歸節點在即,希望他們能把握最後的時間。
[恭喜任務者,觸發階段性主線任務:蘇生。
任務描述:喚醒天地衆生承認之存在,唯有如此,才能被世界賦予救世權柄。
難度:未知
獎勵:神格
失敗:殉道
時間限制:倒計時三個月。]
看到時間限制的那一刻,十四人頓覺壓力驟增,但異常默契的做了同樣的動作。
“滄溟七使,見過大祝官。”
七人相視一笑,擡手彎腰,莊嚴一禮。
“溯緣祠第九代大祝官,沐離,見過滄溟七使。”
面容年輕的祝官擡手回禮,語氣鄭重,如同宣告,亦如同認可。
身後之人同時彎腰稽首,以示尊重。
“拂曉七使,見過大主教。”
另一邊,七個青年男女左手扶胸,溫順的宣告了,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教廷之中,長袍似血的大主教高立祭台上,被兜帽掩蓋的嚴嚴實實的面容下,勾起一抹真摯的微笑。
“教廷第九代主教,溫偊,見過拂曉七使。”
自此,最後之人,正式承接救世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