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确實已經無法保持形體的青年隻得幽幽一歎,深深的看了希夷一眼,不情不願的消失在了原地。
“吾總覺得你還有事情瞞着吾等,但吾又十分清楚你不會說出來,所以吾幹脆也不問了。”
“隻是,希夷,你們平安喜樂,亦是天心所願啊。”
當年的太初元清為三界六域凝聚意識實體是在祂成為道主,創建清寂一脈之時。
如今時空回溯,縱然無法抹去祂們的意識形态,法則壓迫下,祂們也無法蘇醒,知道這件事有生靈做出如當年的太初元清一般的事情。
但此時,唯一一個能做到這件事的隻有太初。
就連希夷也還暫時沒有這個能力。
兩域意識能夠醒來已經是時空波動尚未平複導緻的漏洞之一,能留到現在都是法則對太初的偏愛了。
話語未落,意識化身已經消失,徒留微微欠身送行的希夷聽着那回蕩在空曠殿宇之中的聲音,無喜無悲。
祂确實有事情沒有告訴滄冥,這個事情也是兩域意識無法幹涉的主要原因。
隻是,不是不願說,而是沒有必要說,因為說不說,都會是這個結局。
法則确實沒有意識,但隻要太初願意,或者說,甚至隻要祂什麼都不做,大道法則也會自主為祂顯化,屆時大可以大道為己心。
而祂所需要付出的代價頂多也隻是修養大道反噬所付出的時間罷了,這對祂來說近乎于吾。
隻是,一旦祂這般做了,剛剛以道體平息的法則震蕩和那一瞬間的大道顯現足以将那無數個或是自願參與回溯,或是被迫受到餘波的世界毀滅。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自家半身所在意的世界。
太初元清不願如此。
所以,祂暗示希夷,阻斷了大道自主顯化的進程。
這麼做的後果也顯而易見。
希夷遵從意願,肉身亡于人間,神魂歸入地界,以無邊殺伐一統兩域,成了這混亂之地了萬萬年來,唯一的主。
良久,沉默的希夷開啟了大陣,将這座宮殿保護的密不透風後,才近乎歎息般說道。
“天心從來矛盾,你說是嗎,太初。”
既要殺,又要救。
祂知道陷入沉眠的本體不能給祂回應,也隻是歎息一聲,身影就消失在了鬼域的本源空間。
再次出現,已是在宮殿之中處理政務的模樣。
三界六域之中唯有地界兩域一直混亂無主,直至希夷稱尊,方才結束這裡仿佛永無止境的紛争。
以希夷的責任心,甭管祂為什麼當上了這個界主,既然當了,就會做好。
雖然地界被祂殺的鴉雀無聲,成了祂的一言堂,但其他界主該做的祂也得做,甚至因為地界混亂根深蒂固,人才潰散的原因,其他界主不用做的,祂也得親自動手。
更别說在太初道體未聚之時祂還要時不時下到地界最深處搭把手。
所以,祂也是真的忙。
而往日三界六域有什麼盛會之時,讓其他界主頭疼不已的請柬問題也迎刃而解。
之前還要考慮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才能确定邀請對象,現在直接一封請帖給希夷就能皆大歡喜。
“君上,人界王權交接已塵埃落定,特請三界六域前往觀禮。”
王座下,一身暗甲,身姿魁梧的男子低着頭,恭敬的捧着一封請柬。
見自家君上停下了筆,還給了他一眼,那一眼給他看的心裡拔涼拔涼的。
男子心裡已經在對把自己坑過來的同僚罵罵咧咧了。
他就知道,那個死狐狸放着見君上的機會不要這裡面絕對有坑,出去就找他算賬。
“且放着。”
希夷意念一動,将請柬收到待處理的文書下。
見手中帖子消失後,男子松了一口氣,默默行了一禮,安靜的退下了。
三界六域看着是分開的,但嚴格來說,大玄其實隻有三界。
隻是,就像冥域和鬼域合稱才為地界,但兩域矛盾鬧得不可開交,加上長期割據分裂又互不相讓,讓地界名存實亡。
而其他勢力也多多少少不願屈居人下,加之天道有意改三界為六界,隻是力有未遂,沉睡之前未竟全功,這才讓大玄在時間流逝之中形成了三界六域的說法。
長久以來,除卻地界因其特殊地位唯有十尊八王,人界和天界的尊位早已經定鼎。
其中又以人界比較特殊,它是唯一一個一域為界,一姓稱尊的勢力,同時也承擔着三界六域相互交流交接的工作。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希夷在統一地界之後在地位位格上才真正與人界之主并駕齊驅。
界主交接事關重大,即使知道地界新主忙的不可開交,也還是按規矩送來了請帖,也就是說,這次邀請,希夷不好像過去一樣派人去。
換句話來說,祂大概率得親自去一趟。
也是祂接任以來第一次以地界之主的身份出現在三界六域。
希夷不為所動的寫完了最後一個字,才不緊不慢的将請柬拿過來翻看。
這帖子……
似乎有人發現了什麼事呀。
希夷若有所思的将帖子合上,放在了一堆較少的文件上。
祂倒是不怎麼在意自己會不會被認出來,地界近臣認出祂的也有那麼幾個。
比如坑同僚的某個心眼多的跟個篩子似的狐狸和被同僚坑的某個憨憨。
不說希夷隻是因為忙的深居簡出才顯得祂神秘莫測,壓根沒有怎麼費心思遮掩過面容,就依照他們的執念,這也是遲早的事。
祂思考的是,有誰想起來記憶之後,還敢這麼直接,還有這個能力在請柬上給祂暗示的。
思來想去,祂隻能想到一個人。
那麼,小九,你想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