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心裡窩火到爆炸，卻拿餘禮一點辦法沒有。餘禮多能軸他是知道的，就像從前她交的那個想偷她錢的小男友……如果餘禮真要跟誰魚死網破，那人一定不會有好結果。

李澤攥了攥拳頭，不再多說，扭頭要走。

不過離開前，他諷刺地看了一眼江餘，陰陽怪氣道：“祝願你跟她能長久。”

像是說中了他很在意的點，江餘眸子垂了垂。

就在餘禮要關門時，他突然沖着李澤的背影，說：“我還挺樂意給她刷鞋洗腳的。”

李澤：“……”

……

關上門，餘禮長舒一口氣。

“對不起。”她對江餘說。

江餘有些驚訝；“……為什麼要道歉？”

“剛才李澤說話太難聽了，他這人……我有時候也搞不懂，你别往心裡去。”

江餘的心頓時籠上一層灰。

餘禮的本意是讓他寬心，就當李澤說的那些嘲諷他的話全是放屁，但聽在江餘耳朵裡卻變了個味兒。

要道歉也該是李澤道歉，她為什麼要替他那種人道歉……況且，他也不會往心裡去的，别人說他什麼他都不在乎，他隻在乎餘禮對他的看法。江餘心裡有點發酸。

“還有剛才……說你是我男朋友，不好意思啊。”餘禮尴尬撓了撓頭發。

江餘深吸一口氣。

他知道餘禮是為了故意氣李澤，可當她真那樣說時，他又情不自禁地開心。但是，如果真一點都不在意了，為什麼還要拿他當擋箭牌呢……江餘又忍不住别扭起來。

“飯是不是好了？為了跳過這一茬，餘禮突然轉移話題。

“啊對，早就好了，一直在鍋裡焖。”說罷，江餘匆匆跑到廚房，掀開了炖着湯的砂鍋。

濃香頓時飄來。

“這次别讓我再拽你了啊，自己坐下吃。”

“好。”看到江餘抱着胳膊沖他命令的可愛樣子，江餘心情好了一些，溫柔一笑。

……

放了花膠和蟲草花的湯被熬成濃郁的金黃，江餘把豬肚和雞肉幾乎全撈給了餘禮，自己碗裡飄兩顆配料大棗。

餘禮又無奈地把自己碗裡的東西撥回去一半給他。

“我吃不了……”江餘惶恐地想要辯解。

餘禮見他把自己搞得很卑微的樣子，氣不打一出來，伸手輕輕掐了下他的胳膊。

江餘一愣，怔怔地看着被她掐得微微發紅的地方，手不自覺地伸過去搓了搓。

餘禮：“那麼大個子怎麼吃不了啊？你吃不了我就能吃了？稱得我像個豬。”

江餘沒忍住笑出了聲，餘禮看着他，覺着他笑起來露出牙齒的樣子特别帥，顯得人都年輕了。

湯被舀起來。

“我覺得你幹快遞，幹家政，都沒什麼問題，現在大家都想撈快錢，浮躁，虛榮，真正憑本事吃飯的人不多了，而且你做的很好，我很滿意。”餘禮邊吃邊說。

“每個職業都是平等的，沒有什麼高低貴賤，那些歧視别人職業的，自認為高人一等，其實當他們把所有人都放進比較裡的時候，就已經處在最下層了。”

江餘默不作聲，又給她添了點湯。

沉默良久，他才開口道：“沒事，我不在乎那些。”

他根本不在乎别人會不看不起他，可他唯獨在她面前自卑。

餘禮表示認同：“嗯，這樣最好……”

“之前我談戀愛的時候，總會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她突然問。

江餘張了張嘴，頓了片刻，随後認真地看着餘禮的眼睛：“善良，聰明，有才華，獨立，漂亮……”他一連串說了十幾個詞。

即便是餘禮早就對甜言蜜語免疫，依舊被他鄭重其事的樣子搞得臉紅。

“你很特别，特别好。”

聞言，餘禮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但很快化成一個淺笑：“你是不是對你每個女雇主都這麼說？”

江餘搖了搖頭。

“隻有你一個。”

隻有你一個雇主，隻有你一個人。

壁爐裡的火每隔兩小時會随機變換顔色，江餘話音剛落，火焰就轉為暧昧的紫紅，把整間客廳都染上一種微醺的氛圍。

他們明明誰都沒喝酒。

背着客廳坐，電壁爐的焰光從餘禮身後投來，在她臉上留下不斷變換的光影，江餘喉結上下滾動，他注視着餘禮眼角的那顆痣。

很像蝴蝶。

“剛才在門口，你說願意給我刷鞋洗腳，認真的麼？”

餘禮舔了舔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