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餘皺緊了眉頭。

和他想得一樣。

江餘掏出包裡的紙和筆。

自從知道了餘禮被造謠的事，他就一直關注校園吧，白天看晚上也看，他終于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江餘發現那些發帖人，還有下面的前排熱評語氣用詞都很類似。

比如，他們說話都有些俏皮，給他的感覺就像……搞惡作劇的小學生。雖然可以看出發帖的人已經精心掩飾過了，但較多的語氣詞和每半句話都喜歡用标點符号這些特征還是暴露了他們應該是同一個人。

為了驗證這一猜想，他寫了個檢索密碼，後續查找問題不是他的專長，就給了那位修手機的于鵬。

果然，他想的是對的。

于鵬追蹤到了發帖人的信息，最終定位到同一個網絡地址，但不知道是誰，隻能知道确實是同一個人。

[江餘]：謝了。明科的事兒我做。

[于鵬]：仗義！就等你了，你要不來我們公司真得散夥了。

江餘沒再回複。

停下手中的動作，江餘兩隻胳膊垂在電腦桌下，安靜地對着電腦屏幕出神。

他該怎麼跟餘禮說呢。

直接告訴她麼？告訴她自己已經用技術手段知道了造謠者是同一個人？還是他其實跟黑客有聯系？

江餘仔細思索。

忽然，他想到了什麼，正要拿起手機，那邊胡馨月又過來了。

這次她換了身裝扮，不再是惹眼的Y2K視覺系風格，而是穿上了凸顯身材的收腰小白裙，摘掉了臉上的釘子，看着就像個乖學生。

“江哥，今天該有空了吧？”

上次拒絕她，讓她挺難堪的。

店裡的老闆飛哥這回負責助攻，他端了杯百香果汁過來，放在江餘桌上，然後看似誇獎胡馨月，其實在對他說：“哎喲妹子大變樣啊今天，美得我都不敢認，是不是要談戀愛嘞？”

胡馨月腼腆一笑。

飛哥用胳膊肘推了她一下，示意她離江餘更近一點，江餘卻不動聲色地将身子傾到了座椅另一邊。

飛哥：“你江哥能有啥事兒？”說着他又拍了拍江餘的肩膀，“江，今晚我做局，咱們撸串兒去。”

“不了，我……”江餘想拒絕。

胡馨月頓時撇着嘴，委屈地看着飛哥。

飛哥給她使了個放心吧的眼色。

還不等他話說完，飛哥立馬搶聲道：“诶诶，不準拒絕，約你一個月了都沒約出來，夠不夠意思啊還！今天說啥也得去。”

江餘沉默。

之前受傷的時候飛哥幫過他，他欠他人情，再拒絕确實有些太不給人面子了，可他還要給餘禮做飯。

片刻後，他想了想：“行，但得八點之後，我晚上還有點事。”

“成，等着你。”

……

-

辣得她舌頭疼。

麻辣龍蝦真不是蓋的，餘禮抱着一種自虐的心态把一整碗都吃完了，老闆看不下去還免費贈送了她三瓶牛奶。

明明不怎麼能吃辣，卻非要吃這個口的，餘禮自己都覺得好笑。

亂七八糟各種事兒堆在一起，思維混亂的時候，欲望就會放大。餘禮知道自己這鬼樣子，所以她通過吃辣刺激味覺，通過酒精麻痹情緒……還想通過……她想江餘了。

……

回到學校，走在西邊的梧桐道上，光秃秃的樹枝延伸在晴冷的陽光裡，風吹過她額角一縷碎發，帶着雪後濕潤的泥土氣。S大百年老校，教學樓翻新過數次，更新疊代得已經沒有了厚重的曆史感，如今高高的玻璃外牆和奇形怪狀的現代化裝置藝術，讓她覺得有些冰冷。

單薄的大衣在室外久待顯然不合适，餘禮決定先回辦公室。

德語系辦公室在7樓，幸好現在中午頭學生都在宿舍休息，她站在電梯口拐角，等沒人了才進電梯。

就在按下7樓鍵，電梯門要關閉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道急促的聲音：

“等一下！”

有人要上，餘禮下意識按下開門鍵。

兩扇電梯門緩緩打開，等看見門外來人是誰，餘禮瞬間愣住——

是林子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