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常超又道:“這位是戚明奕公子,便是他與這位傅先生破了城外河中結界,将這花妖之事公之于衆的。”
戚明奕朝王九陽客氣笑笑,看向岑沖,不料得了個冷眼,他也不在自作多情:“王公子方才進來也聽了個大概吧,這花妖乃是我與我哥三年前自山裡救下來的,我們看她可憐,一直養着她,不料她不僅不知感恩,轉而恩将仇報殺了我哥,我奔波數月一路追行,前些時日才得到一捉妖師相助在巫溪發現了她,不料這捉妖師與我意見不合,我隻好來尋求府衙相助,以求早日除了那妖邪為巫溪百姓與我哥報仇血恨。”
王九陽道:“來的路上聽了些傳言,令兄死得着實冤枉,妖邪天性殘忍,極善僞裝,面上是兔子,内裡是豺狼,萬萬不能因其外表便覺得他們可憐。”
闫常超道:“我過往聽聞這妖邪也有善惡之分,不知你們捉妖界對此有何說法。”
始終沉默的岑沖突然恨聲說:“善惡乃凡人所有,那些卑賤的妖邪哪會有善心,見一個殺一個準沒錯,凡人若能牢牢記住這點,也不會受妖邪迷惑以至喪命了。”
他毫不掩飾丢給戚明奕一個白眼,王九陽在旁道:“小沖,不得無禮。”
傅憬聽到岑沖這滿是狠戾之氣的話,微感詫異。
這小子年歲不大,口氣倒不小,這個年紀正是心性不定反叛之際,樊家對這些小弟子又是如何教導的?怎會把人教成這樣。
戚明奕最見不得有人比他還傲慢,受了記白眼,心裡暗暗罵聲毛頭小子,平複心緒強笑道:“小公子說得有理,這次還望二位能替我哥報仇。”
王九陽道:“戚公子放心,有我在,那花妖逃不了,不過我還是奇怪,随你來的那個捉妖師到底查出了什麼,緣何會在這種關頭棄你于不顧?”
戚明奕道:“那捉妖師是個女子,心腸柔軟,許是對那同為女子的花妖起了憐憫之心,被那妖邪三言兩語策反,甚至懷疑我心術不正。”
王九陽滿臉不屑:“難怪,原是個女人,這捉妖本是男子的事,她區區一女子瞎摻和什麼。”
傅憬瞥了眼他,捉妖是男人的事?誰規定的?亂世之中能者當道,誰能有本事除妖邪護百姓,誰便能得民心,管你是男是女。
過往聽說樊家在松陵地位雖高,卻也有受人诟病之處,比如門中女弟子向來不受重視,之前還以為是有人雞蛋裡挑骨頭,不過從王九陽這态度看,多半是真的。
再瞧王九陽與岑沖眼底或暗藏或明顯的倨傲之态,傅憬對樊家的好感不免降了兩三分,這個樊家看來有點名堂,小弟子目中無人,大弟子桀骜自恃,這還隻是門徒,那樊家的主家在外又會用何種姿态看人?
這樣的世家作為捉妖界一衆世家的表率典範,莫名有點讓人心底發虛,捉妖師守護百姓,要守護的不僅有達官顯貴,還有平民百姓,對這些貧苦大衆,這個高高在上的世家又是如何看待他們的……
想了陣,傅憬說:“女捉妖師很少見啊,這姑娘既能查到河底有妖氣,還能找出那花妖蹤迹,也有些本事。”
岑沖道:“傅先生怕是沒遇到過真正厲害的捉妖師吧,若連區區妖迹都查不出,她也不配為捉妖師了。”
這話從個小輩嘴裡說出來實在僭越,王九陽沒忍住又瞪了瞪他。
岑沖默然别過臉,并不畏懼。
傅憬向來寬和,也不想和他計較:“這麼說,在下實在是慚愧,我在巫溪待了這些時日,竟對這妖邪進城之事一無所知,真是把所學的除妖本事都還給師父了,往後也不必說自己會除妖了。”
“傅先生說哪裡的話,你先前可還幫着衙門除過妖,你的本事不比任何人差,隻是巫溪少有妖邪,顯不出你的能耐而已。”闫常超道。
傅憬應景笑笑:“戚公子既這麼說,我對這捉妖師倒有些好奇,不知她姓甚名誰,師出哪家?一個女子敢與妖邪對抗,實在精神可嘉。”
戚明奕道:“說起她,不知王公子可知道她,她亦是松陵人士。”
沒想到還是松陵的人,松陵女捉妖師倒也不少,不知誰這般能耐,難道是尹家的人?王九陽問:“松陵哪家的人?”
“我不知她師出誰家,隻隐約覺出她似乎也是從什麼世家裡出來的,她名昭歌,姓陸。”
語出,王九陽和岑沖神色都變了,齊聲道:“陸昭歌?”
傅憬也在心裡反複念了幾遍。
昭歌?這個名字他并未聽過,也不知這人是誰,不過,這女子姓陸?是松陵陸家的陸?
岑沖扭頭望向王九陽:“怎麼是她。”
面上盡是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