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化解幹戈,王九陽記起自己此行來意,神情舒緩下來:“也是,将軍說得不錯,此次這妖犯下大錯,必死無疑,昭歌,你覺得呢。”
必死無疑四字如重錘砸在昭歌心頭,她懵了一瞬,慢慢垂下頭。
是啊,必死無疑,從一開始,弄影的結局便是注定的。
闫常超道:“昭歌姑娘,戚公子說他有件東西落在你那兒,借助此物,便可尋出那妖的蹤迹?”
昭歌道:“是。”
“那煩請姑娘交于我們吧,我們好去擒住那妖。”
昭歌猶豫片刻:“我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陸昭歌,”戚明奕上前道,“我不管你對那妖孽有多憐憫,可你不能不顧巫溪死去的無辜百姓,你如此行徑,置他們的親人于何地!”
四下圍觀的路人約摸猜到事情原委,知道昭歌不願除妖,這會兒皆是悲憤難平,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身為捉妖師,她竟然憐憫妖邪!
戚明奕道:“你沒有看到昨夜那些人在衙門外哭得有多慘,到這個地步,你還不知死活想為個妖邪辯駁,在你眼裡,幾十條人命都抵不過那妖一條命嗎。”
他越說越激昂,仿佛昭歌與那妖邪早沆瀣一氣。
昭歌心知他是想撩撥衆人針對她,隻輕輕笑了笑。
雪夜道:“昭歌還沒說她不給,戚公子何必急着給她扣那麼大頂帽子,還是說,你生怕她會對将軍說些什麼?”
戚明奕道:“可笑,我有何可怕的。”
闫常超來回看着幾人,直覺告訴他這事背後似乎另有隐情,隻是他暫時摸不清門道。
王九陽懶得計較那麼多,他來巫溪便下定決心要先于衆人除去那妖邪,借此傳揚他與樊家的名号,管他戚明奕到底瞞着什麼,他催促道:“将軍,盡快吧,再晚那妖怕是難找。”
闫常超便道:“昭歌姑娘,請将東西交于我們,你若有意,可以同我們一塊去。”
昭歌沒有應答,王九陽也急了:“怎麼,連将軍的命令你也不顧了,你當真要為那妖邪與我們為敵?”
路人的指指點點和低微的罵聲入耳,昭歌深吸口氣,心知現在隻能先随他們找到弄影,其他的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東西在我房間裡,諸位請稍等。”
她轉身往客棧内走去,戚明奕對闫常超道:“将軍,我随她同去吧。”
闫常超:“可以。”
客棧老闆行出來,迎了闫常超等人進客棧休息,街邊百姓牽心妖邪之事,待一行人進入客棧,仍團團圍在外面往裡張望,擁擠間,一個身穿鬥篷的老頭趁亂從客棧拐角擠進人堆裡,逆着人流快速離開。
趁着這空檔,人堆裡又冒出幾個人擁堵在客棧門邊,想進卻又不敢進。
闫常超看過去,那是三四個男子,身上皆帶着銅錢劍和各色符箓,一人手持偌大的金剛鈴,一人背着面泛着銅色的八卦鏡,一人扛着把彎月刀,看起來,像是捉妖師?
他道:“什麼人在外喧嘩?”
士兵過去攔着他們,三人齊齊跪下:“叩見将軍。”
“你們有何事?”
“回将軍,我們都是巫溪附近的捉妖師,皆是聞巫溪妖訊而來,方才見将軍要去尋妖,鬥膽向将軍請求,可否帶着我們一塊?”
王九陽掃視幾人,眼底顯出鄙夷,什麼貨色,還想在他手裡搶食?
闫常超信手一揮:“幾位都進來吧,既是來幫忙的,我自然歡迎。”
“多謝将軍。”
三人進内來,沖衆人拱手作揖。
帶着金剛鈴的男子最為年長,上唇留撇直直的胡須,自稱許無為,乾州許家捉妖師,背着八卦鏡的男子名邱子揚,外表清隽文弱,卻是望天門的捉妖士,扛着彎月刀的壯士名黑封,也是望天門來的捉妖師。
幾人都是當地略有名氣的,進來注意到王九陽的辟邪劍,知曉他身份,紛紛露出恭敬之色:“公子是樊家人?有禮了。”
王九陽應得異常冷淡,幾人碰了一鼻子灰,不免尴尬,見傅憬投來友善的目光,便尋位置坐在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