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過身後，手下推她進來，重重關了門，小丫鬟眼眸亂顫，扭捏在原地，欲哭未哭。

樊淵掃遍她全身，他妒忌這由内而外透出的青澀幼嫩的生命力，隻想親手碾碎，道：“你叫什麼？”

小丫鬟抖着嗓子：“楚楚……”

樊淵朝她招手：“過來回話。”

楚楚走了兩步，被他狼一樣的目光吓退，砸着門扇哭喊道：“救命啊！放我出去！求求你們！”

樊淵喜歡一步步慢慢逼近自己的獵物，看她們無助求饒，敲了半天，意識到無人來相救，楚楚在地闆上驚恐亂爬：“老爺，求你放了我吧！”

這種凄慘恐懼的叫喊，樊淵聽過太多了，不予理會，捉過她兩把撕爛衣衫，攥起雙手吊在房梁上。

楚楚慘白了臉，喃喃道：“放了我，求求你……”

手腕很快勒出了血，順着雪似的軀體滾落，美得像畫，樊淵湊過去嗅着她身上淡淡芳香，心滿意足地撚起她的臉，眼前驟然一陣眩暈。

多年經驗讓他迅速反應過來，當即屏息兇狠抓向楚楚。

方才還羔羊似的丫鬟突然變了樣，眼裡燃起團火，雙腳奮力高擡踹倒他，三兩下扯斷手上繩子，搬起凳子砸了過來。

迷藥勁大，樊淵四肢發軟，躲閃不及，被砸中肩膀，趕忙調息，試圖将吸入的藥粉逼出去。

外面守衛衆多，天羅地網，楚楚也沒想活着走出這裡，見自己身無一物，樊淵又未能被放倒，無法近身攻擊，她便抄起周圍一切活動的物體朝他摔去，直至打到他近前，她從手臂内側取出了埋入肉裡的針。

一連丢出五六根，都被樊淵躲過，她咬牙又從關節處拔出三根，撲倒樊淵，沖他瞪大的雙眼刺去。

針極長，有毒，她不過十三四歲，瘦瘦小小，卻把這種東西藏在肉裡行動自若，如此強悍的毅力倒讓樊淵内心微震。

抵抗片刻，銀針險些紮下去時，樊淵逼出了迷香，體力恢複，他眸中揚滿暴虐的血色，掐住楚楚腕骨擰斷，拎起她單薄的身子砸上一旁厚重的石桌。

腰背在桌沿處磕出悶響，楚楚忍着劇痛翻身抱住他的腿死死咬住。

樊淵強忍下當場打死這賤人的沖動，将人踢翻，一腳踩斷她的踝骨。

楚楚慘叫一聲倒地不起，倔強的臉上，火熱蝕骨的仇恨仍未褪去。

這種表情，樊淵太熟悉了，道：“誰派你來的？說了，我給你個痛快。”

“呵。”楚楚笑了。

樊淵卸掉她另一隻臂膀，楚楚疼暈過去，又被他摁在浴桶裡逼至清醒。

反複數次，楚楚漸漸崩潰，哭嚎道：“我是為了給我姐姐報仇！你這畜生害死了她！”

府裡的賤婢，十個僅有一個能從他手中活着出去，樊淵想不起是誰，道：“你的功夫誰教的？這針從何來？”

楚楚道：“你猜啊，别以為她們低賤，便能任你作踐，這些年，你明裡暗裡害過太多人，你的仇家連你自己都數不清了吧，你等着，沒了我還有他們，我們定要讓你血債血償。”

樊淵全然忽視了這些所謂的“豪言壯語”，想着尹風遙才走，這賤人便殺了進來，估摸此事與尹家有關，道：“你是邵虹的人？”

楚楚嘶聲道：“無人指使我，你罪有應得，想讓你死的可不單是她！”

樊淵陰沉笑笑，想了會兒，叫了手下進來道：“去喊幾個人，再把王九陽找來。”

夜深人靜，王九陽睡下了，陡然被弟子喚醒，心内猶自忐忑，進門後，他怔住了。

原以為樊淵懷疑自己，要來興師問罪，不想屋裡還有一人。

一個赤身的丫鬟倒在那，渾身傷痕累累慘不忍睹，看他的眼神卻似鋒利的刀子。

王九陽掃了掃滿屋狼藉，便知發生了什麼，道：“掌門可有礙？”

松陵由樊家掌控，過去樊淵遇刺的事并不常見，一來家中看守暗衛衆多，二來樊淵本人武功深不可測，行事謹慎，來去身邊都有人，近半年來，這還是頭一遭。

而刺客，居然是個過目即忘的小丫鬟，倒有點膽氣。

樊淵看了看他，道：“無礙。”

他威嚴冷沉如常，王九陽弄不清他叫自己來的意思，猶豫間，外頭進來了十幾個手下。

寬敞的屋子略顯擁擠，王九陽維持着面上的平淡，暗暗咬緊唇齒。

樊淵對他們道：“抓到個嘴硬的賤人，長得不錯，弄死了浪費，便賞給你們吧，九陽，你先去。”

話鋒突轉，王九陽腦子轟地一下，什麼？

這瞬間的抗拒已讓樊淵變了臉，他森然一笑，揚揚下巴示意他：“去啊。”

一幹手下面面相觑，怪異的沉默裡，樊淵的視線像蛇般纏繞過來，王九陽指甲陷入掌心，冷汗在背上蠕蠕爬動。

果然，樊淵對他起疑心了。

樊夫人樊見山，牧三途在前不久接連死去，巧合之下是陰謀，樊淵合該懷疑自己身側有無奸細與外人勾結了。王九陽想過對策，但被今晚驟然的試探打了個措手不及。

讓他在衆目睽睽之下去強迫一個女人，他感到一陣屈辱。

樊淵瞅着他不放，面容陰晦，若真讓他發火，更不好收場，王九陽隻得瞧了瞧那丫鬟，道：“掌門，那是您看中的女人，屬下不敢。”

樊淵道：“我賞你了，你為何不要？”

王九陽被他的話勒住脖子，垂眸道：“屬下修行多年，早已戒了女色，不想為了這種黃毛丫頭破禁。”

樊淵輕聲一笑：“我樊家弟子，可沒這個規矩。”

王九陽一頓，他的出身盡人皆知，樊淵這分明是說……

手下們覺出了樊淵的試探，有機靈的，已默默擒住身側劍刃。

衆人的盯視下，樊淵道：“去。”

一個字，飽含威懾，不寒而栗。

王九陽再尋不到借口，隻好做出嫌棄的樣子行到那丫鬟身邊，女孩閉着眼，看似氣息全無，王九陽希望她真死了，伸手掰過她的臉，下一瞬，女孩猛然抓住他手，叼住他手指咬緊。

血從她齒間湧出，王九陽吃痛，一耳光狠狠扇過去，這一巴掌，他下了死手，女孩飛跌過去，碰巧滾到樊淵腳下，徹底不動了。

死了嗎？王九陽捂着血流不止的手指，怒道：“這個賤人！”

樊淵輕蔑笑了笑，他打廢了楚楚，對這奄奄一息的人并無防備，還沒笑夠，卻見楚楚以極大的意志力坐了起來，指尖夾着隻銀針閃電般刺入他手臂。

皮膚瞬間發麻，王九陽眼疾手快過來一腳踹翻楚楚，封住樊淵手臂幾處大穴，喊道：“快去叫大夫！”

聽到楚楚得逞的笑聲，樊淵氣急敗壞，擡手欲殺，王九陽扶住他道：“掌門，您現在不可動氣。”

道完不等樊淵吩咐，抓起楚楚頭發道：“誰派你來的？你若不說，我便把你綁在城門上，叫全城百姓都來欣賞你這幅樣子。”

楚楚滿嘴是血，知曉自己結局已定，用盡最後的力氣睜大眼瞪着樊淵道：“八年前，陸家滿門被白骨精所滅，兩年前，臨江陳家莊那個貓妖，一年前巫溪那幾個竹妖，半年前，榮州靜樂公主身邊筆靈，臨江城主家的芭蕉精，還有前些日子松陵的羅刹鳥，秀水鎮的傘妖，樁樁件件皆是你所為！你當你藏的很好嗎？你既害人，又害妖，罪惡滔天，罄竹難書，往外看看！東虞妖邪已在城外集結，随時準備來取你性命，為他們的同族報仇！樊淵，樊大掌門！你這條珍貴的小命，可被很多人惦記着呢！你最好拽緊了，别以為殺了一個我就萬事大吉，你也終有被妖邪反殺之時，我就睜着我這雙眼睛，看你什麼時候死！哈哈哈！”

凄厲的笑聲裡，她從王九陽手中掙脫，旁邊懵然的手下一時沒收住，劍刃穿了她的脖子。

鮮血漫了一地，她的眸光仍牢牢釘在樊淵臉上，樊淵愣了愣，注意到王九陽有下意識的驚疑，明白這人不是他安排的，動手的手下反應到自己殺早了，跪地請罪。

樊淵掃視衆人，道：“三日内，查清她的身份。”

手下道：“那，屍體如何處置……”

“扔出去喂狗！”

樊家大夫來了後，王九陽忙前忙後，可惜那根針在楚楚手臂裡埋了太久，毒性淡化很多，樊淵内功深厚，隻中了極輕微的毒。

等樊淵讓他回去歇息時，已是後半夜了。

路上，王九陽困意全無，遙顧頭頂星子點點的夜空。

掌心被他自己摳出了血，握上去有點痛，憶起那陣屈辱，他憎惡至極，此事能不能糊弄過去還未知，在樊淵疑心敲定前，他必須得殺了他了。

***

次日早上，腰傷恢複的昭歌來了尹家。

尹家下人見慣了她，道：“陸姑娘，這麼早，來找我們家小姐嗎？”

“她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