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爺哼了一聲,冷聲道:“還不帶他們去找廂房住下來,杵在這做什麼!”壓了許久的氣此刻一下釋放,他當然順着擺起譜。
陳夫人自知理虧,咬着牙擠出笑臉,帶四人去了後院。臨走之前還囑咐道:“各位少俠,既然都知道那事,我也不提了,待會晚飯我會命下人送來,入了夜千萬不要出來走動。”身後的丫鬟低着頭将他們帶到各自廂房前。
郝準害怕的拉住越清河與他住了一間,剩下阿鯉和懷真各居一間。
入夜,亭中陣陣蟬鳴,偶有兩聲蛙叫。沉睡的府宅閃過兩個身影,悄無聲息的進了後院熄了燈的廂房。
“你們怎麼來了?”這兩個身影正是阿鯉與懷真,發問的則是被呼噜聲吵得還沒睡的越清河。
阿鯉施了個隔音決,說起下午她與懷真對視的那一眼,讓她察覺這事情不簡單。果然回房收到懷真的靈力傳話,晚上要商議此事。
越清河一聽,坐了起來,一巴掌拍在郝準肚子上,另一隻手早有預備的捂住他的嘴,帶了些報複的意味。
郝準突然從夢中驚醒,茫然驚恐的看着眼前景象,還好嘴巴提前被捂住,否則定要讓整個陳府的人都聽見他的慘叫聲
。阿鯉豎着手指抵在唇邊,見他稍稍清醒,越清河才放開雙手。
郝準被這樣打醒,語氣有些哀怨:“你們不睡覺,來幹什麼了?”
“這個陳老爺有問題”懷真輕飄飄一句話,直切主題。讓三人豎起耳朵,瞬間醒神。
“這從何說起啊?”郝準腦子還嗡嗡頓着,發出疑問。
阿鯉與越清河看向懷真,夜半三更,他分析着撲朔迷離的案件,語氣卻透着沉穩:“你們回憶一下,我們來這裡見到的人,除了這個陳老爺,他們見到我們的第一反應是什麼?”
阿鯉陷入白日情形:河邊的大伯,街角的阿福娘,以及進入陳府的小厮和陳夫人,看見他們都是驚恐。而隻有陳老爺看見他們第一反應是…越清河顯然也想到這一點:“旁人都是驚恐,而他卻是驚訝?”
郝準趴在床上托着腮:“那萬一是他膽子大呢?”
懷真低垂着眼,在黑暗中接着幽幽出聲:“旁人未明我們身份之前是什麼反應?” 。
“害怕!”阿鯉接着話。
“知曉我們修士身份之後呢?”
“欣喜,像抓住新的希望!”越清河緊随其後。郝準偏過頭,開始思考。
“可白日裡我有意試探,入門時隻說借宿,他便留下了我們”
“而向陳夫人說起援助之事,他未有欣喜反而神色閃現出緊張。”懷真一步步分析對比着白日情形。
聚精會神的三人對視一眼,這陳老爺看着可不像心慈善良的人。郝準徹底清醒了:“這陳老爺不會是兇手吧?”
“應該不會,他是這鎮上最有錢有身份的,這樣做沒有任何好處”越清河顯然弄明白了些事件,開始冷靜分析。
阿鯉也點點頭:“而且這屍體都停在陳府,他這麼做,一不留神就會被發現”
阿鯉又想起什麼:“最重要的一點,迷竹林的妖,與這事情應當也脫不了關系”
突然她坐了起來,似乎一下抓住謎團中的一根線,雙眼炯炯:“兇手應該早在我們進鎮時就知道了,那這陳老爺莫不是也早就知道有外人進入,在故作不知?”
正值盛夏,悶熱無比,窗邊絲絲微風透入,此刻卻吹得人汗毛直立,後背發寒。
郝準抓耳撓腮,好像該他發言了,卻不知道接着說啥,于是望向懷真:“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他不是兇手,但肯定知道些什麼,也許又參與了些也未可知”懷真擡起眼,窗外月色映照着庭院内樹影搖動。
“先别打草驚蛇,從這陳夫人的話入手”他站起身來,語氣裡有透着諷刺:“留下我們,或許是想來個甕中捉鼈。”
阿鯉也站起身來,“那明日再說,先走了”二人閃身離開,仿佛無事發生。
房内隻剩原本二人,郝準剛倒下準備睡覺,又被越清河拽起:“我先睡,你再敢打鼾,明日就一人一間房!”
郝準今夜聽完這些更不敢一個人睡了,隻能敢怒不敢言的看着越清河卷走被子,進入香甜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