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兩人不再多說,準備出門,臨走前,懷真還是化出一張符,垂下頭,遞給面如死灰的芸香:“可保孩子平安”就連她的表情也沒看,轉身離開。
芸香看着這門吱呀一聲開了又關,外面風雨飄搖泛着光,屋内是一片安詳死寂的黑暗。
“陳丹娘是陳府的人,黑袍妖所作所為像是給她報仇。這陳老爺又表現奇怪”這一路上雷電交加,風雨齊下。
郝準難得理智快速分析着線索:“那這陳良就是他的另一個幫手,河神詛咒應該也是他傳出來的,和芸香不同的是,他是後來參與進來的。”
他有條不紊的将事情理清,雨水順着臉頰向下流淌,恍若未覺:“但是十年前的事他也算得上罪魁禍首之一吧,那妖怪怎麼不殺他?”
懷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眼珠黑白分明的盯着他:“因為他在排戲,一場場景重現,相互厮殺的戲。”
語氣也不容置疑:“他這重頭戲還未登台,阿鯉她們暫時不會有危險,但現在不回陳府,就抓不住裝神弄鬼的尾巴了”
郝準被他說的脊背發麻,又是一個雷轟,他分不清身上流的是冷汗還是雨水,懷真已帶着他用靈力閃身至陳府。
已入了夜,風雨交加,整個陳府此刻按照慣例都該乖乖入睡,閉門不出。
可當他們閃身至廊亭時,卻聽見四面起伏的尖叫聲,丫鬟小厮在沿道上逃竄。一個小厮慌裡慌張撞上突然出現的他們,又是一陣亂叫。郝準抓住他的衣領:“别叫了!是我們,這是怎麼回事?”
小厮吓得腿直抖,聲音也打着哆嗦,眼裡都是驚懼:“夫人,夫人死了。頭,頭在地上!好多血 !好多”
郝準倒吸一口涼氣,手也軟了些,那小厮趁機吓得竄走了。他看向懷真,想确定自己聽的是人話麼,卻看見他眉頭微蹙,但鎮定自若的表情,仿佛早有所料。
此刻的丫鬟小厮都躲了起來,雨勢變小,風也降下溫度,從道上穿過,飄在他身上摸了一把,他不由得打了個冷驚:“我們現在去哪兒?
“陳良的卧房”
郝準二人腳下帶風,大步流星的走到卧房,隻見這房門大敞着,陳秋生癱坐在地上,面前是陳夫人的無頭屍體,地上的鮮血還浮動着,有些沾上了灰。懷真走在前面,一進門身後的郝準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讓人反胃。
看着眼前的陳秋生,郝準臉上有些同情“陳公子,你看到是誰了嗎?”
“我,我不知道”他面色青灰,像是太過掙紮痛苦,兩頰的肌肉緊繃着,唇角也止不住的抽動。
懷真看向陳秋生眼裡沒有同情也沒有嘲諷,他像個局外人,用最平靜的口吻逼他撕開匆匆掩蓋的傷口:“你父親去哪了?”
他心思單純不會撒謊,被這冷不丁的話炸得一抖,也不敢擡眼。
郝準都看出不對:“不會是你爹殺了你娘…吧?”
“我沒看見兇手!不是我爹,不是我爹!”
郝準啞然,搖搖頭,怎麼非叫這孩子看見了。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父親聽了幕後黑手的話殺了你娘”懷真頓了頓“也許他是被迫的,但是現在阿鯉她們被抓走了,時間緊迫,你晚一分開口,你爹也多一份危險,也許下一具橫屍就躺在陳府門前。”
陳秋生聽出利害,也想說話,可他開不了口。懷真也看出來他失了魂,一步步引導着:“你平時都在房中看書,今日怎麼入了夜出門到了這裡?”
“我本來是準備看會書便歇息,但是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我張口詢問卻沒人回應。”
陳秋生心神牽挂着白日的事情,以為是阿鯉想通了些什麼不好意思開口,他便開了門走了出去。
可廊上沒有任何人,剛想關門,便聽見爹娘屋内傳來一陣激烈的争吵聲,他爹與旁人不同,一向懼内,這樣的事可沒發生過。他走過去想緩和一下,剛到門前便聽見阿娘說話,語氣激烈他沒刻意去聽,下一秒便聽見半截慘叫,他心一跳,猛地推開門,看見阿爹手裡舉着把斧子,鮮血順着刀刃滴落,而地上阿娘的頭顱還睜着一雙驚恐的眼。
陳良一雙眼兇狠的盯着來人,攥緊手中斧頭。直到看見來人是秋生他慌了神,但隻有那麼一瞬。
看着眼前的兒子,他更要抓緊時間。陳良推搡着呆愣住的陳秋生,探出頭四下望了望關上門。抓起地上頭顱裝進事先備好的袋子裡,重重拍着秋生的肩膀:“阿爹都是為了你!今天的事一個字也不能說,你把身體送到門前的棺材裡,等回來阿爹會告訴你的”陳良看他的樣子咬着牙,頭也不回的從房中密道離開。
陳秋生已經聽不見他再說什麼了,完全失去了頭腦,阿爹為什麼殺阿娘,他不敢去也不願意想。
心髒像打了一劑麻沸散,他的喉管直到骨骼都失去支撐,整個人無法言語,無法動彈,癱坐在地。後來母親的貼身丫鬟看燈亮着。敲門走了進來,又吓着跑了出去。整個後院的小厮丫鬟全亂了套。
而他直到現在,也沒回過神來。
這樣的事安慰顯得滑稽,他們不再多說,懷真留了圈地咒給他,以防萬一。帶着郝準摸索到房中密道,一路來到秋水河邊。
而越清河他們被抓到這個山洞已經一個多時辰了,阿鯉此刻還靠在他的肩膀上昏睡着。
無桀坐在對面開了口:“主子,讓她靠在我身上吧,時間久了您會累”
越清河剛想回絕,便感覺身邊的人動了動。阿鯉覺得渾身發軟,硬撐開眼,看見對坐的無桀,還沒緩過神來:“我們這是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