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河也沒想到他會這樣死在面前,情緒慢慢平穩下來。良久低聲吐出一句話:“害人終害己。”
那黑袍妖符青卻大笑起來,語氣狠毒:“他該慶幸,今日得以解脫了。”
他仰頭閉上了眼,突然口吻變得低沉還摻雜着悔恨:“明明我和她先遇見,也是我先喜歡上她的。如果當時不離開,也許沒有後來者居上,丹娘至少不會死”
“你也喜歡丹娘?”這阿鯉倒是沒想到。
他輕擡手觸着臉上那個“枷鎖”,神情自卑又落寞:“是,我心悅她。從鬥奴場裡九死一生的逃出來,遇見她的第一眼就喜歡上她。”
忽而他自嘲的笑出聲,眼裡都是苦澀:“可從鬥奴場出來的低賤妖奴怎麼配的上她那樣好的女子”
越清河收起折扇,結合芸香和柳玄玉所說,他接着開口:“你逃獄遇見丹娘,她救了你,這紅玉也是你送給丹娘的了?”
“這紅玉是我偶然獲得,也是我身上最寶貴的東西。既然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也隻能留下此物表示感激。可這柳玄玉心思不正,被此物迷惑的失去道心。戕害丹娘,我沒折磨他,讓他以死謝罪,已經是便宜他了。”
阿鯉也回過神來,看向符青,說不清對他是什麼感受,但此刻還是該盤問:“你還要做什麼?”
如果罪魁禍首在今日死了,他還留了什麼戲碼放在明日?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日子——丹娘的忌日。
他看着阿鯉,她眼裡有情不自禁的憐憫和丹娘那時神情有些像,他也不自主的放低語調:“你很聰明”
他睫毛輕掃:“在鬥奴場裡教會我唯一的道理就是,戲一定要跌宕起伏,演戲的不真情實感的痛上一痛,看官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所以那些無中生有的人我先斷了她們的命根,讓她們也嘗嘗失去摯愛的痛苦”他提起手中紅玉的穗子,任它旋轉。
喟歎一聲:“就這樣稀裡糊塗的看着珍貴的孩子死去,再揭開她們醜陋的面目,才發現一切原來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說到這裡他情緒變得激動,但又閉上眼吸了口氣,壓了下去:“這個時候再讓她們煎熬的死去,我想場面會很好看的。”
越清河皺着眉:“稚子無辜,你這樣做,跟殺害丹娘的人有何不同?”
剛剛聽完符青這些話,他也是苦口婆心,想讓這妖能有個善果:“冤冤相報何時了,他們做錯了事,你大可讓官府國法去懲處,如今徒造殺孽隻能害了你自己!”
符青不語,又朗聲大笑可這次卻透着些無奈諷刺:“官府?”慢慢的笑聲停下來,看向阿鯉:“你也覺得要放過她們?”
阿鯉定定的看着他:“這件事一開始錯的就是她們”
對她的這句話他倒是未有所料,靜靜的等着下文,果然又聽她開口:
“可你報複的手段,排的這一出出戲,和那鬥妖場的黑心老闆又有什麼區别!”
她眼神清澈卻不失淩厲,仿佛要看到人心深處:“你當真是為給丹娘申怨報仇,還是根本就為了私欲洩憤。”
她舒了一口氣,接着緩緩開口:“看慣了折磨人的手段,即使獲得自由,但精神卻還是被那方牢籠死死鎖住。它們依舊控制着你,腐蝕着你的思想。如今你成了自己當初最厭惡的人,卻渾然不知。”
她看向那閃着紅光的玉:“神物有靈,難以掌握。柳玄玉本意是為了鋤強扶弱,可一時不察便陷入萬丈深淵。你呢?它又如何誘惑的你成為高台看戲的一員?”
看着眼前冷靜剖析的阿鯉,越清河真是刮目相看。
而面前的符青眉目有一瞬松動:“你說的都很對,但已經晚了。”
轉眼又是妖氣橫生的模樣:“我願意聽你在這說這番話,已給足了面子。既如此,明日莫要壞我的事才好。”
阿鯉剛要說話,卻見他眼神變得危險:“三位都來了,何不下來一叙?”
懷真翻身落地,郝準帶着陳良直接摔了下來,這道下面怎麼是個洞!他迎着符青的打量,強撐着安然站了起來。
“兩位還真是神速,本來要讓你們明日相見,這麼快就趕來這裡。”
懷真看向阿鯉,她和越清河剛想走過去,符青擡手施法困住三人。
“我知道你破了迷障,法力深不可測,但此刻他們二人在我手中,你若在向前一步,我便隻能和他們同歸于盡了。”
陳良此刻哆哆嗦嗦還是強撐着開了口:“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殺了喬婷,你不能遷怒我兒子,不能殺他!”
他将手中的袋子顫巍巍的抖了抖。符青施法收入囊中:“做的不錯”
阿鯉心頭一震,原來他還安排了這樣夫妻反目殘殺的戲,掙紮着開口大喊:“懷真,别管我們,他明日要殺光那些參與丹娘事情的人!”
他玩味的笑着,看着眼裡帶着戾氣的懷真,絲毫不懼:“别白費力氣了,你的朋友舍不得你和我一起死呢。”
話音剛落,他帶着二人頓時消失無蹤影,一邊的無桀沒了束縛。
郝準看向懷真,兩人對視一眼,還是到了這一步 。